镇文化背景与中国早期近代智识群体论清干隆嘉庆时期吴皖之学.pdfVIP

文與哲 第十三期 2008 年 12 月 頁 219~270 國立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系 市鎮文化背景與中國早期近代智識群 體──論清乾隆嘉慶時期吳皖之學之 ∗ 興起及其影響 ∗∗ 戴景賢 ［摘 要］ 作為參與社會關係網絡建構之廣義之「智識份子」，或業已階層化之「智識階 層」，如何以可運作之樣態或方式，進行其活動，並產生影響，於文化之不同個體， 及不同之歷史階段，皆可能存在因歷史條件差異從而塑造之特殊性。對於明清社 會而言，此一特殊性之理解，係與觀察與定位明清社會所處於中國歷史發展之階 段為何之議題相關。本文所嘗試提出之一種見解，在於主張：中國之進入「早期 近代」，或當以「明帝國之確立」作為一斷代之起始點，其發展具有中國之特殊性。 依據於此，本文選擇具有中國「早期近代」特質之江南地區，作為研究清中乾嘉 時期市鎮文化與智識群體間關係之對象，以探討中國此一時期智識階層活動之樣 貌與特性，並以之作為詮釋當時若干學術現象之依據。其具體之分析焦點，集中 於所謂吳學與皖學之興起，及其影響。 關鍵詞：乾嘉考證學、清代學術史、中國近代史、中國經學史、中國智識群體 ∗ 本文初稿曾於二零零八年九月八日受邀於上海社會科學院所舉辦之 《第三屆中國學論 壇》 中宣讀。 ∗∗國立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 收稿日期：2008 年 12 月 2 日，審查通過日期： 2008 年 12 月 20 日 責任編輯：簡宗修教授 220 文與哲．第十三期 一、明清史研究中之學術史議題與本文所嘗試提出之一種觀察 作為參與社會關係網絡建構之廣義之「智識份子」，或業已階層化之「智識階 層」，如何以可運作之樣態或方式，進行其活動，並產生影響，於文化之不同個體， 及不同之歷史階段，皆可能存在因歷史條件差異從而塑造之特殊性。以明清社會 論，此一特殊性之理解，係與觀察與定位明清社會所處於中國歷史發展之階段為 何之議題相關。對於將「現代資本主義」之建構作為世界史之必經階段之決定論 史家而言，進入「近代」之核心特質，在於資本主義由萌芽而確立之「質變意義」 之確立。因而所謂資本主義萌芽之樣態與發生之原因，必須以整體之社會經濟結 構為框架加以理解。1對於其他史家而言，世界史之建構，自始即是一須不斷經受 挑戰之使命，以現階段論，歷史局部現象之詮釋性理解，與對歷史進行更為綜括 之敘述時所憑藉使用之宏觀性詮釋語言間，本存在大量不易釐清之糾結。因而歷 史現象之連結，與詮釋概念之運用，事實上必須保持一種交錯影響之動態關係； 且此種關係之適用性，必須落實於實際研究之中，加以檢視。因而以研究者之所 需論，如何尋找議題之突破，清除研究操作時所常有之過度演繹，從而發現更具 說服力之一種詮釋之可能，即屬切要。明清社會史之研究，亦正是於此意義上， 不僅具有中國史之詮釋價值，亦可能產生足以影響世界史建構之重要性。 此處所以謂「明清社會史之研究，不僅具有中國史之詮釋價值，亦可能產生 足以影響世界史建構之重要性」，關鍵在於：如所謂世界史之詮釋，依歐洲歷史為 形態之斷代分法，仍大體具有「普遍適用」之意義，則此一詮釋模型之採取，如 何將其間屬於「核心特質」之部分與可有之「附增特質」，加以有效區分，從而得 出較前更具說服力之定義方式，必為延續此一觀點之重要課題。在此意義上，中 國史自始以來所具有之特殊性，與其「現代適應」之途徑與模式，對於世界史而 言，為衡量「任何歷史詮釋模型於演繹時是否真實有效」時所不可輕忽。 1 對抱此觀點之論者而言，中國社會之有其特殊性，此特殊性之鑑別，最終仍須回歸於人 類社會發展之普遍性原則，加以論述。因而自明正德、嘉靖年間所起始之較為顯著之所 謂「資本主義萌芽」現象，乃至明清之際之社會新趨，由於並未促成歐洲史中所展現之 成熟資本主義社會之建構，因而皆僅是反映中國封建社會逐漸變化之過程，並不可據此 論證中國於明清某一時期即已進入資本主義社會。參見尚鉞 （1902-1982 ）撰〈序言〉 ， 中國人民大學中國歷史教研室編： 《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