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UGFN文本角度浅谈数学-CUHK.PDFVIP

從UGFN文本角度淺談數學 施耀明 新亞書院 數學 　　自小學開始，我一直最喜愛數學。若有人問我大學有甚麼事讓我 最高興，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回答﹕進入了數學系。大學數學十分抽 象，我學到很多關於不同數學概念的定理，可是我連那個概念是甚麼 都說不出所以然。我不禁疑惑，究竟學習數學即是學甚麼？雖然我到 現在都未能給予肯定答案，幸而我在「與自然對話」這科中，對數學 的本質和意義都有一些體會。 　　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描述了理型世界。他認為抽象的、無法 感知到的理型才是真實的，我們以五感所感知的，不過是理型在這 感官世界的不完美投影。因此我們不能單憑感官獲得真理，必須透過 反思，才認識到真實的知識（Lindberg 13–14 ）。數學研究對象和柏拉 圖的「理型」很相似，都是抽象的、理想化的概念，我們很難用感官 感知這些概念的本質。例如，無限大在數學上是指大於或等於全部自 然數個數的數量。在這個感官世界，無論我們數到多大的自然數，總 會遺漏一些更大的，所以我們永不能數盡全部，更無從得知比這個數 量更大的量到底有多大。多維空間是線性代數的重要概念，但感官世 界只有三維，連時間都計算在內都不過是四維時空，五維空間已經超 出我們的感官經驗，普遍的n 維空間更加無法想像。單憑感官來學習 數學，就如柏拉圖洞喻中的囚徒看陰影來認識事物（Plato 5–6 ），所得 知識是片面，甚至是錯誤的。 118 與自然對話 In Dialogue with Nature 　　即使我們所學的數學概念容易想像，感官都不是全然可靠。在感 官世界中，若我們找到很多符合某命題的證據，就會斷言該命題為 真。在數學，這樣斷言沒有說服力，因為除非我們能窮舉所有可能， 4 4 4 4 否則永遠無法保證反例不會存在。數學家歐拉曾經猜想﹕x +y +z =w 沒有不平凡的正整數解（賽門．辛 159 ）。這個猜想自歐拉提出後二 百多年間，沒一個人找到反例。若用感官經驗判斷，一般人大概都當 這猜想為真了。然而這猜想是假的，哈佛大學的埃爾基斯在1988年 4 4 4 4 成功舉出反例：敎2686440 + 1536539 + （〈歐拉 猜想〉）。由此可見，根據感觀和直覺所得的數學結論並不可靠，只有 經嚴格證明的數學命題才是真的。就像柏拉圖所指，只有經過反思得 來的結論才是真理。 　　柏拉圖以反思和討論求取真理，數學家如何研究數學？歐幾里 德在《幾何原本》中有完滿的示範。《幾何原本》共十三冊，是歷史 上廣傳程度僅次於《聖經》的經典著作（〈幾何原本〉）。在第一冊 開首，歐幾里德闡明了點、線、面、直角等23個基本定義，然後提出 五項公設和五個普遍概念（Euclid 1–2 ）。歐幾里德用以上內容作為 理論基礎，由作圖法開始，逐一證明之後的命題。第一冊共有47 項 命題，彼此之間並非獨立。它們在邏輯上環環相扣，前面命題是之後 命題的前提，通過不斷推論和開展，構成嚴密宏偉的命題建築。即使 在以後的卷冊中，仍經常看到第一冊命題的蹤影，就像第11冊命題六 闡述：如果兩條直線垂直於同一個平面，則該兩條線互相平行。在證 明過程中，歐幾里德將垂直於同一平面的兩條直線分別命名為AB和 CD ，連結BD ，證出角CDB和角ABD是直角（372–373 ）。在論證的最 後一步，他用第一冊的命題28 得出AB 平行於CD 的結論（22 ）。 　　若用現代數學的標準來看，《幾何原本》的嚴謹程度尚有改進空 間。數理哲學家羅素批評歐幾里德太依賴圖像，運用了本人沒有為意 的假設，完備的證明應當不用圖解也能成立。儘管有輕微瑕疵，亦無 施耀明：從UGFN文本角度淺談數學 119 損《幾何原本》的偉大。因為《幾何原本》中所展示的做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