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心境的诗意升华——读《巴乌斯托夫斯基散文新译》.docVIP

苦涩心境的诗意升华——读《巴乌斯托夫斯基散文新译》 罗 明 　　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J.P. Sartre）认为：就作家而言，写作，就是争取自由的行动！细读《巴乌斯托夫斯基散文新译》（由潘安荣先生编译，最近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结合作者创作时期的特定时代背景，对文本加以分析，可以领会到萨特思想的某种含义，进而悟出这一思想的要旨：天才并不是甚么赠品，而是人们在绝望的环境中创造出来的一条脱身之路！ 　　上个世纪50年代，巴乌斯托夫斯基（Konstantin Paustovsky）的《巴乌斯托夫斯基选集》（上、下卷）、《金蔷薇（关于作家劳动的札记）》（Zolotaya Roza）被翻译介绍到我国。特别是后者， 「人们会透过所谓『创作经验谈』恍悟到其中对受苦和不幸的温存抚慰和默默祝福这一主题」。1优美与凄美同调的散文笔触、蕴含着使人倍感亲切而又不失深刻人性探寻的思想内涵??受到我国文艺界人士和文学爱好者的极大的关注，对一代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80年代初，《金蔷薇》得以再版，以后又出了新的译本（戴骢先生翻译的《金玫瑰》）。新的译本」乃是作者临终前对《金蔷薇》作了全面修订和增删后刊行的本子。……令人心碎的文字明显增多了。……书中增补的有关勃洛克和蒲宁的文字，莫不就是作者自己的自画像？『我的罗斯，我的生命，我们将同受煎熬？……』这不但是诗人勃洛克的心声，也是巴乌斯托夫斯基的心声，是阿赫玛托娃（Anna Akhmatova）、曼德尔斯坦姆（Ossip Mandelstamm）、帕斯捷尔纳克（Boris Pasternak）、索尔仁尼琴（Aleksandr Solzhenitsyn）等整整三代饱经蹂躏的俄罗斯诗人的心声。只有无限崇敬十字架受难的灵魂，才唱得出这种为受难的爱而颤栗的歌。」2这是已体认到「怕」与「爱」的一代人的代表性评介。80后期与90年代，在我国又翻译出版了巴乌斯托夫斯基的中短篇小说集《卡拉布戈兹湾》（Kara-Bugaz）、堪称《金蔷薇》姊妹篇的散文集《面向秋野》（Nayedinye s ocenyu）、长篇自传体小说《生平故事》（Povest o zhizni）等等。时至今日，他的作品对中国读者而言，特别是当今的青年一代，究竟还有没有魄力与意义？某些询问与调查可知，情形不能乐观。 　　《巴乌斯托夫斯基散文新译》共收入了作者写于1935年至1964年的24篇作品。20世纪的历史进程在这一时期，对于苏联而言是非常特殊的历史阶段，意味着：冰封与迷雾的苦涩、血与火的残酷冼礼、春回大地「解冻」的欣悦……巴乌斯托夫斯基把握现实、观察生活，有自己独特的审美侧重视角。与《金蔷薇》的风格一样，该散文集多以心地纯洁善良的艺术家、音乐家和作家为中心人物。他们有的是历史上的人物，有的正生活在现实生活中，还有就是作者本人，他的漫游、经历、生活体验、内心情感的记录……没有轰轰烈烈的大事件、见不到宏大、经典的大叙事，而是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生活细流中，作者却特别关注在其所处的环境中往往被遗忘甚或被蔑视的东西，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价值。所以，该散文集处处漾溢着以人为本、以人为目的的人道主义情怀。 　　观文思史，该散文集中许多令人心灵颤动的篇章，诞生在一个血腥残酷的年代！因为，在1937-1938年间，仅在莫斯科近郊的内务部布托沃监狱，就有三万两千名受害者被枪杀处决。俄罗斯老作家波夏戈夫斯基（Aleksandr Boshagovsky，当年是巴乌斯托夫斯基好友），在《真理报》（Pravda）点名批评他是「破坏分子」，「不爱国」时，他当天晚上便烧掉了所有的信件。因为，这些信件来自包括巴乌斯托夫斯基在内的一些的挚友，其中有些人还身居高位。他不愿意让他们「遇到麻烦」。「因为他们给我的信中，十分坦诚地谈到了许多问题。」 他认为，在当时：「有两类作家。其中一类作家自视极高，把自己在文学史上的位置看得很高。另一类作家，其中也包括我的挚友巴乌斯托夫斯基。记得他在创作《金蔷薇》其间，我们住得很近，是邻居，每当半日的工作结束，他走出房间，都会感叹说：『天啊！我已经文思枯竭了！我甚么也写不出来了！我已经不再能够明白文学是何物！』在整个创作过程中，他每每自我拷问，是否已经江郎才尽了。他终其一生，始终如此。但他依然是20世纪最重要的作家之一。」3这正是这一特定历史时期的苏联作家、艺术家们的生存处境及由此俱生的普遍的「历史心境」，饱含着隐秘的泪水，它是苦涩的！ 　　我们知道，与欧美其他国家的文学比较，俄国文学的最大不同之处，便是它孕育、产生于苦难！19世纪俄国著名诗人，涅克拉索夫（Nikolai Nekrasov）曾深沉地咏叹： 我们不懂，我们又怎么能够懂？ 人世间快不限于我们这些人， 有的人也热泪涔涔， 却不是由于个人的不幸。 「为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