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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大震前后的躁动 聆听大震前后的躁动 作者: 南方周末记者 黄永明 发自北京 2009-09-09 16:13:02 来源:南方周末 发现地球内核的旋转使得宋晓东在国际地学界声名鹊起，最近他通过研究地震仪记录的环境噪声，发现大地震袭击地区的地壳行为出现明显的变化。这一成果对于监测一个地区的地震活动具有意义 海浪拍打着礁石，暴风雨骤然来临，卡车在路面上隆隆行驶，甚至行人匆匆走过，都会发出声响。宋晓东喜欢仔细地辨认这些通常不被人注意的声响。他不是作为一名诗人在感受大地的躁动，而是作为一名地震学家在聆听地球内部的奥秘。 每一秒钟，在地球上的某个地震台站里，地震仪都会默默地记录周围发出的这些声响。地震学家把这些声响叫作环境噪声。乍看上去，“噪声”这个称谓似乎在暗示这些声响是无用甚至是干扰性的，但在宋晓东和他的学生眼里，这些噪声可能埋藏着宝藏。 宋晓东是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的教授，他刚刚与博士生徐震共同在《美国科学院院刊》（pnas）上发表了一篇论文，报告他们在环境噪声中做出的最新发现。 他们发现，遭受过大地震袭击地区的地壳行为出现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从量级上来看是非常大的”，宋晓东说。 世界著名地震学家 宋晓东 而且变化不仅仅出现在地震发生的地方，它实际上波及几百甚至上千公里以外的区域。“往往断层到处都有，你要随时监测某个断层将来可能发生破裂的话，这是比较困难的事。但是如果地震引起的介质变化是大范围的，这对于监测一个区域的地震活动，就有很大的意义了。”宋晓东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 地核转动 2005年，徐震从南京大学地球科学系硕士毕业，进入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师从宋晓东。“只要你是地学界的，就会知道宋晓东。”徐震说，“他给了我这个机会，我立刻就去了。” 让宋晓东在地学界声名大噪的是他和保罗·理查兹（paul richards）1996年发表的一项研究成果。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地球的内核的转动速度与地球其他部分是不同的。 宋晓东那个时候正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做博士后。他对于地球表面之下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正在思考如何用地震波随时间的变化来观测地核是如何运动的。 他的合作者理查兹博士注意到，其他人在地磁研究的领域中，曾经提出过类似的想法，而宋晓东正好在这方面已经有所积累，于是他果断地开始寻找地核转动的证据。 探寻一个未知问题的答案，就像是在迷雾之中摸索，科学家需要敏感地甄别出其中可行的路线，并且在发现自己走了弯路的时候及时掉头。 起初，他们想到的是利用核爆的数据，因为核爆的位置要比地震定位精确得多，便于分析。但他们很快发现，核爆太少了，这条路走不通。 宋晓东说：“在那个时候的话，基本上你想睡也睡不着，就是想着怎样把那个问题解决了。”也许发现宋晓东经常会“想睡也睡不着”，所以徐震说他的老师是一个充满激情的科学家。 一开始的弯路并没有形成真正的障碍，研究人员在发现核爆的路线行不通后立即转向，开始寻找地震的数据。要找什么样的数据，什么样的台站，什么地区的地震，他们几乎都胸有成竹。他们之前已经看过1980年代的数据，这时只要再找另外一段时期的数据，将两段数据进行比较之后就可以得出结果。 “在那种时候，你就是觉得你一步都不愿放下。因为一个方面，你想马上把这个事情解决；另一个方面，同样一个思路，不同的人想到的话，可能其他人也能做得出来。”宋晓东回忆说。 于是，在短短的三个星期内，结果就出来了。1980年代和1990年代穿过地核的地震反射波揭示出，后一个时期的穿过时间明显比前一个时期所花的时间短，由于地球构造的各向异性，这就意味着地球内核相对于地壳旋转。理查兹后来说：“当我开始得出这些结果时，我都不相信，这太令人激动了。” 他们的研究论文被英国《自然》杂志当作封面文章发表了出来，并被美国《科学》杂志评选为1996年的十大科学进展之一。这在地学界是极为罕见的。 九年论战 三个星期、一篇《自然》文章、年度十大科学进展，这一切看似非常顺利。但科学界是谨慎的。对于宋晓东等人做出的这个重大发现，许多科学家无法接受，他们认为宋晓东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些科学家重新分析宋晓东所使用的数据，然而他们看不到地核差速旋转的蛛丝马迹。 宋晓东等人的发现影响到了许多学科，因而有很多人从不同领域投入到对地核差速旋转的研究中，有的证实他们的结果，但也有一些人反驳他们的结果。 一场持续九年的科学论战开始了。“在地球的最中心，那么远的地方，能够看到它动，而且在人有限的一生中能够认识到这一现象，这是前所未有的。”宋晓东说他在论战的过程中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结论是错误的。 但科学的关键不是相信，而是证据。宋晓东需要更多的证据。“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作为一个科学家来说，你必须要有一种自己的信念。就是说假如是错的，那你就必须承认它是错的，假如不是错的，你必须要有反驳的努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