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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有权者犯罪 试论“有权者犯罪 刘凤科‘ 德国学者米歇尔·鲍曼在其《道德的市场》一书中论证了人民的无力乃 是利维坦的权力：“在经济学分析方法的前提下几乎必然取得的结果是：国 家的建立是为了确保公民的利益，因为公民自己无法确保其利益。但在经济 世界中任何人都不会为他人利益挺身而出。没有强有力的行为人会愿意以宪 法捍卫者的身份采取普通公民的立场。如果社会机构应该为人民利益服务， 那么真正的权力就必须来自人民，但人民若交出其权力，他就会发现这种权 力被用来对付他及他的利益。由理性效用最大化者组成的世界中的任何一个 支配权力手段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这些手段谋取最根本的个人利益。任 何一个强者都不会主动根据无权者的利益行使其权力，也不会遵守要求所有 人权利平等的规则。”① 上述论断使得每一个“天生的政治人”感到莫名的沮丧和无奈。然而对 经验现象的粗略扫描却又使人不得不承认，这在很大程度上又是主宰我们社 会生活的事实。利用权力实施侵犯公民人身权利与民主权利的行为层出不穷， 权力的非正当行使以及严重渎职等行为造成国家、集体或公民财产的重大损 失，如此这般的违法犯罪行为在社会生活中成为一个典型事件，构成了个体 直接或间接的体验，进而成为集体记忆的一部分，塑造着我们对国家、政治 乃至法律的情感和认同。所有这些个体和集体的记忆，与其说是特定事件在 异时空个体头脑中的刺激性再现，不如说是权力这一政治内核在持续不断地 发挥作用——权力通过这一途径不断强化、扩张并确证自己。 我国在建国之后的几十年中，通过一系列改革，国家权力延伸至基层的 村落组织，甚至直接面对家家户户，乃至个体。这无形中加强了国家的社会 控制能力，一方面，它满足了民间观念中存在的对“强制性制度的期待”②， 但另一方面，国家权力对社会生活渗透过深过细，也导致了权力滥用的更大 ·清华大学法学院刑法专业博士研究生。 ①[德]米歇尔·鲍曼，肖君、黄承业译：《道德的市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 245页以下。 ②“除了自主的权威之外，民间观念中的权威可能还包含一种对于强制性制度的期待，农民也 希望通过强大的国家力量来解决地方社区和家族裂变带来的纠纷。”参见赵旭东：权力与公正——乡 土社会的纠纷解决与权威多元》，天津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序言”第9页。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风险——“与民争利”不仅是一种担忧，而且可能成为事实。① 当然，权力连带政治，就具有相当程度的负面形象。19世纪英国历史学 家和哲学家阿克顿勋爵一针见血地指出：“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 绝对的腐败。”而利用权力实施犯罪又是权力腐败的极端，其对国家的危害 甚为巨大，也是最为人民痛心疾首之事。本文正是有感于此，意在说明有权 力者可能犯罪、一些有权力者正在犯罪，树立起“有权者犯罪”这一观念， 进而提高对权力目标的理解以及对权力予以监督的必要。 一、概述：关于“有权者犯罪”的概念 oftlle 所谓“有权者犯罪”(crimes powerful)，是指利用其职位所赋予的 权力而实施的犯罪。对于该定义，我们应当注意以下几点： 1．“有权者”的界定。很明显，“有权者犯罪”引起国民情感愤懑的基 本原因就在于他们是“有权者”——掌握了国家政治权力者。而国家政治权 力绝非一个抽象的存在，事实上，它作为一种制约能力，化身为特定个体 (专制社会)或特定工作机会与职位(民主社会)，构成社会生活的基本组成 部分。民众通过其日常生活的细节或深或浅地涉足政治，有时卷入政治漩涡 的中心，成为政治变革的现实力量发挥作用，有时被动地被政治触须缠上， 在国民义务的履行中成就“天生的政治动物”这一角色。 可见，对“有权者”的界定取决于特定工作机会与职位。这里的职位， 并非行为人在任何社会组织体的结构中所处的位置，而是专指在政治组织体 中行使着政治管理职能所具有的职位。对职位这一身份的认定，不能仅仅以 传统的西方式国家权力结构模式为准据，而应该结合各国具体的政治实践与 政治生活的常态为准进行判断。而这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有权者犯罪” 中涉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