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滥用职权罪的“重大损失”研究.pdfVIP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论滥用职权罪的“重大损失 王安异+ 一、问题所在： “重大损失体现的规范性断层 我国刑法第397条第1款规定：“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滥用职权或者玩忽职 守，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或者拘役；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通说和司法 解释认为：滥用职权罪是指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超越职权，违法决定、处理其 无权决定、处理的事项，或者违反规定处理公务，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 民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行为。①“重大损失”为本罪的结果要件，而“情节特 别严重”为本罪的加重处罚要件。 从规范文字看，“重大损失”与“情节特别严重”并非同类标准，不能 用以量定不同的刑罚等级。在滥用职权罪中，这种不同类型标准被混同使用， 其基本法定刑的量刑标准是“重大损失”，而加重刑的量刑标准是“情节特 别严重”，相应就出现了规范性断层。如滥用职权行为虽“情节特别严重”， 但并未导致“重大损失”，那么是否应予定罪量刑呢?以“重大损失”为标 准则该行为不构成犯罪，而以“情节特别严重”为标准则该行为应为加重处 罚的犯罪。再者，对于“情节严重”但尚未造成“重大损失”的滥用职权行 为，其处理也面临难题：如不动用刑罚于理不容，而动用刑罚又于法无据。 司法实践中，权力腐败出现了新苗头，少数职权滥用行为虽未及“重大损 失”，但动机之卑鄙、手段之恶劣已经给国家机关的威信造成严重不良影响， 给人们的合法权利造成巨大侵害，已经到了不处罚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②。 +法学博士，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①参见最高人民检察院1999年8月6日公布的《关于人民检察院直接受理立案侦查案件立案 标准的规定(试行)》第2条第l款的规定；高铭暄、马克昌主编：《刑法学》(下)，中国法制出版 社1999年版，第1162页。 ②参见以下滥用职权案：2000年8月3日，被告人派出所所长屈某派联防队员姜某与他人合谋 “做路子”抓卖淫女，并派被告人谢某(派出所民警)带卖淫女到集镇上指认嫖客，无端以涉嫌嫖娼 为由将大学生赵某带入派出所拘留，被告人谢某对被害人赵某进行体罚、殴打、逼供和取假证，造成 被害人脑震荡等后遗症。此后，二被告人又涂改卖淫女笔录，并安排他人找发廊老板取假证，起草违 背事实真相的“情况报告”蒙蔽上级领导，最后责令被害人缴纳5200元罚款方准许其回家。同年8 月16日，重庆市公安局介入此案，经复查，认定赵某嫖娼一案为错案。随后，被告人屈某、谢某等 人分别被逮捕，并被以滥用职权罪提起公诉。法院审理后，依法以滥用职权罪一审判处被告人屈某有 期徒刑3年，判处被告人谢某有期徒刑1年。 论滥用职权罪的“重大损失 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是令人深思的。 这种规范性断层还波及主观罪过的认定。从行为人对“特别严重情节” 的主观态度角度看，因为情节的复杂性和综合性，一般无须全面兼顾行为人 对诸情节的主观心理态度，而只是考虑行为人对行为的主观心理态度就可以， 如破坏选举罪、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罪等均解释为故意犯罪，这些罪中， 行为人“明知是逾越职权的行为而为之或者是依照职务应当履行的义务而不 为之”④，其对滥用职权行为系故意，对“特别严重情节”的心理态度也应为 故意；而行为人对“重大损失”的主观心理态度，则可为过失②。既然如此， 如果单纯从情节的角度判断，就与刑法第15条之规定不一致，忽视了行为人 对危害结果的主观心理态度；如果单纯从“重大损失”方面判断，就会出现 一个罪名中多种可选择性罪过并存的现象，“既可以是间接故意，也可以是 过于自信过失”③，这样本罪主观要件就失去确定性，从而可以恣意被解释为 故意或过失④。 如何正确看待滥用职权罪中“重大损失”与“情节特别严重”之间的关 系，蕴涵着更深层次的理论问题。 二、理论和实践：“重大损失’’的缺位 对滥用职权罪中的“重大损失”，国内刑法理论和实践的理解比较一致。 1999年8月6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的《关于人民检察院直接受理立案 侦查案件立案标准的规定(试行)》第2条第1款规定：滥用职权，“涉嫌下 列情形之一的，应予立案：1．造成死亡1人以上，或者重伤2人以上，或者 轻伤5人以上的；2．造成直接经济损失20万元以上的；3．造成有关公司、 企业等单位停产、严重亏损、破产的；4．严重损害国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