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或者告别之三.docVIP

纪念或者告别之三 　　走在路上 　　 　　冲把热水澡就匆匆出差。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坐在闽南快运巴士上，我自动调换车位，选择车厢后座的坐位。 　　喜欢一个人自在舒适地独坐在两人的座椅上。 　　闭目养神，早已成为我旅途生涯的一种最佳方式。 　　已是午时，一下车便赶到朋友家里，把要办的事情先办好，“任务”完成后，便独自随意找一家酒店安歇。 　　打开电视，铺天盖地的无聊广告汹涌于眼前，却与自己无关。 　　还是朋友重要，因为自己需要对话，需要交流。 　　捻紧电话线，按着各种不同的号码，想找的人却找不着，不想找的人却意外碰上了。唯一的、甚至是死不悔改的“嗜好”，就是喜欢逛书店。 　　挑挑捡捡，又抱来一大堆书籍。瘦了私囊，肥了行旅，就情愿在这种方式中受罪。瞧！不是怪，就是异类？ 　　归来路上，车厢上座无虚席。与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并座。 　　她向我投来一线奇异的光。此刻，本人正读着刚从书店“捕获”的《金斯伯格诗选》。 　　感谢这位当代美国后现代诗人的“玩意儿”让我结识了同座的女孩，尽管我们的目的地不尽相同，但这几个小时我们却置身于一个共同的时空和过程。 　　诗，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联系在一起，在这个谈“股”论“金”的年代，我们却正儿八经地谈“古”论“今”，实在不易！ 　　相互留下电话、地址。希望这短暂的相聚相识能带来美好的重逢，如诗如梦，金斯伯格以一首惊世骇俗的长诗《嚎叫》一举成名。他一生更多是“在路上”流浪，有人称他为“嬉皮士”先驱，其足迹遍及世界各地。我好生欣羡。 　　其实，我也总是流浪在路上，走在永远的旅途。这不也是一首长诗吗？路途上的所有人事风景，就是一行行诗句。 　　 　　边缘人类 　　 　　我愈来愈发觉自己是一个边缘人。无论是形而上的或形而下的。 　　吃的，或中餐或西餐，或两者的糅合； 　　穿的，有中山装有西装，或是两者的结合； 　　住的，一会儿在国内，一会儿在国外，有时在两者之间――空中人。 　　说起工作，则很难找到准确的定位。长年累月奔波于两个国度两个半球之间，仿佛是做着“桥”的事业，说得直率一点，是在中国与澳洲的边缘，干着弥合补缀或擦边球的活。 　　说起身份，那才够意思，中国籍加澳洲绿卡族，没有标准答案。哦，那是边缘人。 　　如果再来看看自己现在的职业，就更生动了。那是在文学与生活的边缘，在现实与理想的边缘，在自由与规范的边缘。在文学创作上，既不划入当今中国文坛的一份子（在国内的各种协会社团等的职务已随着出国而“出去”了），又不属于澳洲主流文化的一份子；在日常事务上，又两头皆不靠着，因敝人是吃编辑出版这碗饭的，经营的出版公司是华文类的。祖籍国说你是从外面来的，居留国说你是少数民族文化的；在经营管理上，明明自己首先是一个文化人，然而在国外需要你无论干哪种行业，首先得把它当作Business（生意）来做，否则就无法生存。当一个文化人把文化当成企业来经营管理，人家又说你是经商的生意人。于是，有人称你为“儒商”，有人夸你是“使者”，有人直叫你“老板”。真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精神意识方面，由于自己生于长于故国家园，血脉里流淌的是五千年文化的灵气，却因较长时间在异国生活，耳染目濡、随风入俗、观念更变等等，的确在走边缘线路。一方面保存固有的文化习俗，一方面又驱使你要融入人家的主流。活生生的现实将自己归入到那种处于边缘状态的“新新人类”一族，仿佛这是冥冥中早已安排好的。或许，边缘人自有其活法，自有其妙处。如果从边缘地带出发并坚守着这个领域，能让人生渐入佳境，可能自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果真如此，那么，我愿意自己一辈子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自由自在的边缘人。 　　 　　雨夜私语 　　 　　这是一个浓雾弥漫乳白色的黄昏。 　　你敲开我紧闭的门，向我走来。好像一朵温柔摇曳在我眼前。 　　这是铁观音茶泡出暖流和清香的冬季。 　　你说你喜欢透明，就像喜欢带露的荷花。让氛围结构如墨香书韵飘逸的格局。一种对话，化解我的疲惫状。我的思绪一路畅通…… 　　仿佛是八百年前早已结缘，因为久别重逢，令人迫不急待地畅叙阔别之情。 　　你端坐在我的对面，有某种激动贯穿始终；你充溢灵性的声音，仿佛在梳理着久违的情结。 　　那是窗外淅沥的细雨，毛毛的、密密的、柔柔的，扬起音乐般的节律，弄湿我的视线。 　　默契在昭示着，那是一种缘。生命的磁场响起蹄声，哒哒哒地叩击着心扉。我努力地张开想象表述某种具像的思维，让思想尽力变得清晰可辨。 　　而你却笑着，在灯光的映照下，将心灵之花一束束地分发给雨季的天空。 　　相约在滨海的酒家卡拉OK。 　　我们以鱼的姿态游弋在夜色中，抛开一切寂寞与无奈，被钩起的命运已然注定。 　　也许内心积压了太多的向往和煎熬，需要翩然的歌声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