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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青春与盛夏同行
我仇的每个相逢都在盛夏,盛夏时节,恒星和行墨是离得最近的,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依然用光年来计算,可是小天,我们呢?
[初夏,遇见唐朝]
那年夏天,我6岁,父母调动工作,来到了一个临海的城市。我遇见了唐朝。
唐朝18岁,刚刚拿到大学通知书,街坊邻居都去祝贺,我也跟随母亲来到他家里。唐朝的母亲笑着来捏我的脸蛋,我老鼠般“嗖”的一下飞快地躲在妈妈身后,引得大人们一阵欢笑。
这个城市对于我来说还很陌生。父母融入得很快,工作起来,生活就步入正轨,他们每天下班后东家串西家地闲聊,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快乐。
那时候的我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孤僻的小孩,童花头,大脑袋小身板,跟个发育不良的豆芽菜似的,只会躲在大人身后,畏畏缩缩像极了童养媳。我一点都不快乐,甚至有点痛恨这个陌生的地方。因为我没有玩伴。
妈妈拿着唐朝的通知书给我看,嘴里啧啧地称赞:“小天。你看看唐朝哥哥,多优秀啊,你要加油啊!”唐妈妈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我不屑地撇嘴,谁稀罕!
唐朝从书房走了过来,招呼我,我龇牙咧嘴地冲他做鬼脸翻白眼,他啼笑皆非地看着我,直接走过来牵起我的手。
多温暖的一双手啊,可我却哇哇地大哭起来。邻家一姐姐曾经告诉过我,被男孩子牵手会生孩子的。完了完了,我满脑子都是抱着一个小小的我的模样,顿时陷入了绝望。
进了书房我的嘴巴马上闭上了,挂着泪珠子的眼睛瞪得直直的。呀!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多书,书架占了整个墙壁,满书架的书。“喜欢吗?”唐朝拿出来一本画册,很旧。我不吭声,他说喜欢哪本,哥哥给你拿。我自了他一眼,飞快地跑了。
[你儿子是个流氓]
再见唐朝的时候,是他大二暑假,那年我8岁。之前的每个假期我都去农村奶奶家,父母工作,无法照顾我,农村闲散的生活和小伙伴是我最喜欢的。无休止的爬山和游泳使我变成了精瘦精瘦的小鬼。唯独这年,爷爷去世了,爸妈把奶奶接了过来,我也开始在城市里过起了暑假。
还是不习惯,没有了让我撒欢的场所,我自己在院子里爬高爬低地找乐子,妈妈站在院子里冲我大嚷:“莫小天,猴精似的,瞅你还像个女孩子吗?”我从院子的葡萄架子中间钻出来,冲她做鬼脸。这时,唐朝背着大包闯进了我的视野。
读大学的唐朝明显跟以往有了不同,他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上面有黑色的大花,一件好好的T恤非要反着穿,满身的褶子和线头。晒得跟个黑猴子似的。他微笑着向妈妈问好,并弯下腰从包里掏出一大把包装得闪亮亮的牛肉干塞进我的口袋,揪揪我的小辫子。我讨厌别人揪我辫子,像小兽一样呜呜地吼着,掏出牛肉干又扔了他一身,他尴尬地站着,然后我就被妈妈拉走了。
那天晚上我挨了一顿打,妈妈早就看我疯疯癫癫没个女孩子样不顺眼了,可我固执地认为是唐朝惹得我挨打。从那天起,我看到唐朝就横眉冷对。他妈和我妈在门口聊天,我搬个凳子坐在一旁边写作业边偷听,我听到唐朝的妈妈说他把好端端的牛仔裤从膝盖剪掉,就想起他牛仔裤上黑色的花和反穿的T恤,鼓着腮帮子告诉唐朝他妈:“你儿子是个流氓!”
整整一个假期,唐朝经常在要踢球的时候找不到足球,要出门的时候发现车胎气被放了。我装作毫不相干的样子在旁边晃来晃去,偶尔会幸灾乐祸地嘲笑他一番。
唐朝从来不跟我一般见识。我以为他会去找我妈告状,并做好了再次挨打的准备,可他只是冲我挥挥拳头,龇牙咧嘴地说一句“小丫头片子!”就再无下文。
[一只灰皮老鼠被我标榜为偶像,顶礼膜拜]
再次和唐朝打照面是他毕业那年,那年我10岁。他学的国际贸易,那年头是分配工作的,但他不服从分配,向学校交了2000换来了自由,回到石化公司坐办公室。
唐朝像他家里期待的那样,穿起工作服开始朝九晚五的工作。我讨厌这个人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虽然经常对我笑,但我对他并无任何好感。
我在墙上用粉笔写着“穿灰色工作服的唐朝像只灰老鼠,丑死了呀!”所有人都知道是莫小夭的杰作,可我仍旧一副茫茫然的样子,还专门跑去找唐朝:“有人在墙壁上写字骂你呢!”
结果就是我又一次被我妈拽回去了,她怎么也丢不起这人,拿着扫帚满院子撵我,我鬼哭狼嚎地满院子跑。唐朝这时候充好人来了,拉着我妈劝了半天还是没用,最后他急了,拽着我妈袖子:“小天,快跑啊!”
事情最终结果就是,我利用美好的周末时间去陪我妈买相同款式的白色连衣裙,因为这件在我妈眼里最能显现她年轻漂亮的被我称作大蝙蝠的连衣裙,袖子被唐朝拽破了。
随着一只袖子的光荣下岗,我对唐朝的埋怨也告一段落。
11岁的莫小天在心里有了崇拜的偶像。这是我的日记本里偷偷写上的话,被我妈发现的时候她极其紧张地问我:“莫小天,你是不是学坏了?!”我心虚地把头埋在书本里,却翻着眼朝门外望去。生怕不小心被邻居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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