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价值将提升中国市场经济品质-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PDFVIP

儒家价值将提升中国市场经济品质 姚中秋 摘要：当代中国，市场的运作之所以出现很多问题，并有很严重的阶层对立，一 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逐利者没有公共精神。如何驯化这些逐利者，儒家价值观 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商”应当成为“士”，成为“君子企业家”。让儒家价值 灌注于企业中、市场体系中。由此，中国的企业才能挺立起来，中国市场秩序才 有恒久生命力。 台湾以及香港、新加坡、韩国、日本在1970、1980 年代经历了高速经济发 展之后，出现了 “东亚资本主义”或者 “儒家资本主义”的提法。后来，这个提 法又淡下去了，没有人去谈这个问题。尤其是经历了东亚金融危机之后，遭人嘲 笑。但是我想，中国经济增长的奇迹，应该足以让我们重新去思考这个概念。 我相信，几乎所有人，在1970、1980 年代都没有预料到，我们今天有这样 的经济成功。很多人试图寻找经济的或者政治的解释，我觉得，可能还有另外一 个维度，就是文化的维度。我们当初之所以没有能够预料到今日中国之成功，也 许是因为，我们没有文化的维度。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几个人准备承认中国文化 对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意义或价值。 事实上，几乎所有中国学者，只要思考文化问题，思考文化或宗教与资本主 义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受韦伯的塑造。大家都认为，现代资本主义唯一的基础就 是欧美新教伦理。现在很多人还陶醉于这样的思考模式，很多经济学家、公知嘲 笑儒家资本主义。这非常可悲。 中国作为人类文明史上规模最大的一个经济体，保持长时间的持续增长，这 一事实应当足以促使我们去回过头来认真对待儒家市场经济模式。 谈到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有一个历史的维度，也即认真对待儒家式市场模式 的古典阶段。今天，很多人在谈论中国经济奇迹，但他们可能忘记了，其实，中 国在过去一千年，反复创造经济奇迹。不是只有我们这个时代的经济增长是世界 上表现最好的，实际上在大部分时间，中国经济在世界上的表现都是最好的。为 什么会这样？与我们的文化传统和文明传统是有关系的。这一方面已经有很多的 研究，我想简单谈一谈自己的理解。 所谓儒家市场模式，就是以儒家价值为核心，经济活动在儒家价值所塑造的 社会架构和国家结构中展开。在传统中国社会，市场、文化、社会和国家之间形 成一个相维相制的结构。当然，核心是儒家的价值，还有它的教化机制，我称之 为“文教”。提出文教这个概念，是为了和基督教文明和伊斯兰教文明的“神教” 区别开来。 市场秩序发育，首先需要解决利的正当性问题。韦伯说，西方人通过神学概 念的转化，化解了神与人、义与利之间的紧张。中国的类似紧张，从来没有以极 端的形式出现过。其实，中国人对于财富的态度，对于利润的观念，向来是比较 平和的。我们知道，儒家也在反复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普通人是可 以喻于利的，因此，中国人对于经济活动，或者讲市场这样一个机制，从心里 上、从价值上都是完全认可的。也就是说，中国人向来都是逐利的，这是经济 活动、市场秩序展开的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但反过来，“君子喻于义”，又为企业家的成长提供了现成的伦理资源。儒 家所讲的君子就是社会领导者，企业家的根本功能是组织企业，因此，儒家的 君子论指导普通中国人可以迅速成长为企业家。可以说，义利之辨，是我们理 解儒家式市场模式的关键因素。 儒家发展出的比较世俗化的教育体系，对于中国市场的发育，发挥了非常重 要的作用。我看韦森写了一篇文章，引用别人的观点：中国人的经济智商是全世 界最高的。我们可以换一个词，用类似的概念来描述，中国的企业家能力是世界 上最高的。随便一个农民，你交给他一个企业，都可以办得非常好。这在任何其 他文明中是无法设想的。我觉得，这跟中国很早建立比较普遍的教育体系是有关 系的，而这样的一个教育体系，使得中国人的心智是比较开明的。当然，由此， 中国人也有出色的计算能力，所以能够从事商业、从事远距离的贸易活动。 还有一点，士大夫与市场之间有非常奇妙的关系。我们都知道，传统社会有 一个职业的价值排序：“士农工商”。今天，大多数人都对这个看法提出批判。 但我认为，这恰恰是中国市场机制能够健全运作的关键所在。这实际上是给企业 家，或者从事逐利活动的人，指明了生命成长的方向。逐利本身不是生命终极的 目的，你还要在财富之外追求更高的目标。通过这样一套价值的指引，让企业家 和商人能够转变为社会公共品的生产者。宋以后，中国社会的公共品就是士人领 导商人来生产的，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制。在中国，就是靠这样一种士人价值的 指引，来把追逐私利的企业家，转换为具有公共精神的士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