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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中国族际政治整合模式的转型 　　摘要：随着我国改革进程的发展，在新的历史时期，中国原有的族际政治整合模式面临新的挑战，需要进行调整与完善。族际政治整合模式的转型与重构可以从三个角度展开：在注重制度整合的同时，着力塑造民族成员的国家认同；在充分自治的基础上，实现各民族成员的共治；在行政整合主导的同时，建构一种多维互动的族际政治整合机制。 　　关键词：族际政治整合；认同；共治；多维互动 　　中图分类号：D6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6959(2009)02-0012-05 　　 　　族际政治整合问题是政治学的重要研究命题。所谓族际政治整合，是指基于各民族成员的广泛认同，通过政治权力和社会权力协调多民族国家内部的各族群于统一的政治体系之内，形成和谐稳定的政治秩序。在中国这样一个多民族国家，随着改革的深入，社会的变迁，原本复杂的族际关系也呈现出与过去大为不同的特点。“族际关系的新变化要求对我国的族际政治整合模式进行调整，并在此过程中构建一套完善的族际政治整合机制。”对此，研究者提出了不同的主张。马戎认为，应通过人口的自然流动进程，淡化少数族群与其传统居住地之间的历史联系，使少数族群问题逐步“去政治化”。陈联璧主张“强化公民地位，淡化民族意识和观念的影响，保障公民个人权利的平等，实现民族权利平等”，从而提升民族成员的公民意识和政治认同感。王建娥则反对上述观点，提出族际政治民主化才是多民族国家政治稳定和族群和谐的有效之道。 　　研究者切入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各异。应当承认，作为一项基本政治制度，我国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构成了我国族际政治整合的主体性架构，这一架构也在实践中表现出很强的族际整合能力。但是，新历史条件下的各种民族矛盾与冲突已对原有的族际政治整合模式提出严峻挑战，族际政治整合模式需要转型和重构。本文以中国族际政治整合模式的转型为题，从历史与现实的维度展开分析，既凸显模式变革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也对变革的可能趋向进行学理上的阐述。这里所指的“转型”是强调在基本的政治制度框架下，族际政治的整合理念、权力模式及整合方式可能发生的一些重大甚至根本性的变革。 　　 　　一、理念转换：制度整合与文化认同 　　 　　历史上，族际政治整合为中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形成和稳定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概括而言，不论是以汉族统治集团为主，还是以其他民族统治集团为主建成的政权，历代封建中央王朝在确保最高尊荣和主权的情况下，往往对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实行比较特殊的管辖制度：从两汉时期的西域都护和民族校尉制度到唐宋时的府州和都护府制度，再到元明清三代的土官制度及改土归流过程，贯穿其中之主线可以“羁縻政策”名之。所谓“羁縻”，《辞海》释其义为“笼络使不生异心”，基本策略是“怀之以恩信，惊之以威武”，“顺者以德服，逆者以兵临”。其特点在于：(1)必须承认中央王朝的统治，以国家统一为最高目标；(2)承认少数民族或弱势族群的独特性，因俗而治，允许其实行有限度自治；(3)采取多种手段，威惠并举。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政权采用民族区域自治这样一种制度设计，中国的族际政治整合模式发生了根本性变革。选择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作为解决我国民族问题的基本政策和国家制度，有其客观条件，这方面学者们已多有论及。值得注意的是，从羁縻政策到民族区域自治，彰显了一种民族文化观的转变。有学者认为，羁縻政策的思想根源主要有三点：大一统思想、夷夏观和统治者的仁德理念。除却仁政思想，就民族观而言，主要包含了两个基本思想：一是各民族统一于王朝之内，是一体的，可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二是民族有强弱之分，文化有高下之别，“别夷狄”，“异内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华夏”与“蛮夷”之称谓背后隐藏的是民族之压迫和歧视观念。故此，这种统合形式的族际政治整合模式就制度层面而言的确促进和保障了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统一，然而，弱势族群在臣服于中央政权的同时并未达成协调的国家层面的文化认同，反倒是弱势族群自身独特的文化体验处在压迫与歧视中，并于社会危机时期被强化和放大，从而加剧了与主流文化的矛盾和冲突，民族关系也时而为之紧张。 　　与羁縻政策形成鲜明对比，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在维护和确保国家统一的基本前提下，各民族的平等、团结和共同繁荣成为族际政治整合的核心价值目标和主要追求。《民族区域自治》开篇明言“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全国各族人民共同缔造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体现了国家坚持实行各民族平等、团结和共同繁荣的原则”，对“发挥各族人民当家作主的积极性，发展平等、团结和互助的民族关系”，“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这一融民族自治与区域自治为一体的独特制度设计，其实践结果是：使各个不同的少数民族享受到了平等的自治权，各族人民之间的关系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