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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御题文徵明《消夏小景》真伪考 　　 当迷信遭遇狡黠 　　 　　抑或是国人数千年养成的“君命不可违”劣根性的使然,本身与“圣旨”了无关涉的书画真伪鉴定,却因爱新觉罗弘历附庸风雅好题鉴跋以及一部钦定的《石渠宝笈》,遂被后世鉴定家奉为鉴定书画真伪的金科玉律。虽说当年高士奇领命搜罗古代名迹却又“心怀鬼胎”地常以自己的摹本“狸猫换太子”忽悠皇帝老儿的趣事常常被人们津津乐道,但基因里根深蒂固的奴性却始终坚守着“奉命惟谨”的治学原则,不敢稍有违背。及至近些年来因赝品的泛滥,新生代鉴定家对一些前辈鉴定家的观点提出异议和质疑,却被一些习惯了“听从”并自以为是但却不通文墨且身居高位要职的学术官员以及一些所谓的国字号鉴定专家实则是“分利集团”豢养的唯利是图的托儿们斥之为“想以打倒权威来出名”。对此,我将其名之为中国学术界的“两个凡是”。由此可见,学界的唯上学风和唯钱嘴脸是何等的可怕! 　　本文所要考辨的署款为文徵明的《消夏小景》,在2009年5月29日北京保利拍卖公司“中国绘画艺术夜场”以364万元拍出。以我的猜测,买家之所以举牌竞拍并最终将其拿下,可能并没有深究《消夏小景》的笔墨,而是基于:一、自古君无戏言,焉能有戏题?二、依据“西方的月亮圆”的逻辑推理,西方人的眼睛自然也就比我等明亮得多了――何况委托人尤伦斯夫妇还是一对国际大牌艺术品收藏家。 　　应该承认,尤伦斯夫妇不愧为一个跨国艺术商人,作为在国际艺术品市场摸爬滚打有着丰富经验而且深谙“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买卖人,他们集中精力和财力锁定拥有七千万收藏大军的中国市场,足见其投资远见,非但深谋远虑,而且准备充足。垂涎中国市场,必须以洞悉中国买家的竞买心理为前提――因为市场学的核心内容是人学。 　　尤伦斯夫妇之所以于1994年10月30日在香港太古佳士得“中国古代绘画专场”购得文徵明《消夏小景》,看重的也一定是“重阴绿树覆茅堂,邱索遗编共榷商,童子烹茶不妨缓,相投水乳正言长。庚辰仲秋,御题。”和“乾隆御览之宝”、“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石渠宝笈”、“乾隆鉴赏”这几枚皇家收藏印章。我敢说,尤伦斯夫妇对中国古代绘画是有精深研究的,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消夏小景》的笔墨与文徵明的笔触习性全然不合,但他们的本质属性是商人,商人是做买卖的,做买卖虽然要看重商品的品质,但更重要的是商品的附加值,比如“御题”在中国人心目中的魔力。 　　毋庸讳言,尤伦斯夫妇无疑是通过徐邦达先生由1984年的“《写生珍禽图》卷及《四禽图》卷,其用笔比《竹禽图》等苍逸流动些,但还有相通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他较晚期的亲笔作品。”到2002年3月的“我认为这个东西(《写生珍禽图》)是他没有做皇帝以前早年的亲笔画,画得比较正,笔法比较嫩。因为他年轻啊,19岁当皇帝,这幅画应该是做皇帝之前,很可能是十七八岁画的。”前后矛盾的鉴定结论,看出了中国人包括中国的权威专家对“圣旨”的维护是不遗余力的。 　　商人,究竟是商人。中国头号权威尚且如此,何不来个顺水推舟?于是,尤伦斯夫妇于徐邦达先生对《写生珍禽图》的鉴定再次发话后不久,即2002年4月将《消夏小景》、《写生珍禽图》等结集为《比利时尤伦斯夫妇藏中国书画选集》(故宫博物院编,紫禁城出版社出版),紧接着,2002年5月又不失时机地借助中国北京“故宫博物院”这一特殊品牌举办了一次“比利时尤伦斯夫妇藏中国书画展”。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尤伦斯夫妇的手上进行得如此的有条不紊、顺理成章。他们既看出了中国经济迅猛发展的趋势,又预感到整个世界经济会有一次绕不过去的风暴――其实,这是一个客观的现实。全球经济气象就如同自然界的阴晴雨雪不期而至一样,任何时候都要有所准备和预防,只有精明而又狡黠的艺术品商人才能在这跌涨无常的金融格局里把握好时机,掌握好击鼓传花的频率择机出手(买进或卖出),继而把“烫手的山芋”借机抛出,从而获得预期甚至是超过预期的经济效益。 　　2010年年初,爆料《消夏小景》、《写生珍禽图》成功拍出,抑或正是迷信遭遇狡黠的必然结果。 　　为了证明这一点,本文拟就《消夏小景》的真伪考辨如下: 　　 　　 《消夏小景》真伪考 　　 　　 《消夏小景》细部特征:立轴,水墨纸本,尺寸:52cm×31cm,纪年甲午(1534年)。 　　款识:“近来无奈病淹愁,十日废梳头。避风帘幕何曾卷,悠然处、古鼎香浮。兴至闲书??几,困来时覆茶瓯。新凉如水簟纹流。六月类清秋。盍簪坊里人如玉,空相忆、相见无由。最是诗成酒醒,月明徐度南楼。右调风入松,病中有怀王君禄之(王谷祥1501年―1568年),填此奉寄。时戊子岁(1528)六月八日也。越今七年,君归自选曹,检箧得之,持来相示,而余忘之矣。且以旧作小图,俾录于上。而余日益衰老,无复当时情致。书罢为之慨然。嘉靖甲午四月十四日,徵明记。”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