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齐白石老人在“雨儿胡同”居住的日子.docVIP

忆齐白石老人在“雨儿胡同”居住的日子 　　1953年，已经90岁高龄的齐白石，在徐悲鸿逝世后接替其当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两年后，老人又获得世界和平理事会颁布的1955年度国际和平奖。此时的齐白石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际上可谓声名显赫，事业到达了他人生的顶峰，时有国际友人光顾其住所拜访，国内各界人士和画家同行们，如李可染、李苦禅、许麟庐、侯恺还有裱画师傅刘金涛等更是经常去看望他。当时齐白石老人居住的西城区跨车胡同的住所，显然接待国际友人已显得不够“气派”，而齐白石老人也抱怨家里不太安静，为了照顾老人家能安心作画，在周总理的关怀下，中国美术家协会购置了位于东城区南锣鼓巷雨儿胡同5号(即现在的13号)的一套四合院，请白石老人居住，以改善老人的居住条件，并拟以后作为他的故居纪念馆。 　　这套四合院子坐北朝南，位于雨儿胡同东口，红色的院门，传说这里原是一个小王府的一部分。进门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座影壁，西进一月亮门，便是一溜游廊，院子是长方形的，院内放着一金鱼缸。北房四大间，东一间是老人的卧室，中间两间是起居与会客室，西边一间是画室，窗外是个小天井，封闭而又安静，记得下雪时，窗外景致特别富有诗情画意。东西厢房各三间，屋前均有游廊，建筑格局是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为了不使老人寂寞，美协领导便把《美术》编辑部调来陪住，以增加一点人气。编辑部当时不过十来人，在南屋一排四间办公，另有东跨院一溜东房作宿舍，伙房也在那边，据说这里原是王爷府的马厩。当时领导约法三章，要大家保持安静，不可大声喧哗，无事不要上北屋去，以免影响齐白石老人休息和作画。 　　1953年，我从天津美院毕业后被分到美协负责建立资料室，一直是跟《美术》编辑部行动的，也便随迁来此，在西跨院三间南房办公。室外是一片翠绿竹林，也是幽静的一角，夏日凉爽，冬日阳光灿烂，这样我们这一群年轻人就有幸与齐白石老人在此共同生活了一个时期，从春至冬，大约有一年左右，亲眼目睹到了白石老人晚年生活的一些情景。 　　齐白石在雨儿胡同时，美协给老人配备了一位秘书呼和斋老先生，一名护士张学贤，约50岁左右，是专业护士出身，北京口音，还配有一位大师傅负责做饭。齐白石是湖南人，他的子女、媳妇等也常来，客人一来，齐白石就叫大师傅到后门桥边的一个名为“马凯”的湖南馆去叫一桌饭菜来。 　　《美术》编辑部的一些同志为了让齐白石高兴，还常买些诸如“竹龙”、“傻子打架”等民间玩具给老人逗乐。有时还应邀去给他照相，这可能是张护士的主意，这时张护士就说：老爷子这会儿高兴，你们可以向他要画，他会高兴的，但编辑部这些人比较洁身自好，从来不向老人要画。 　　我们这些美协的工作人员办公时都是静悄悄的，生怕影响老人休息，每天只有上午十点左右是大家活动的时间，我常利用这点时间和同事们打羽毛球。每逢这段时间白石老人就由张护士搀扶着站在客厅内，在窗明几净的玻璃窗前，饶有兴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打羽毛球，看罢再去画室继续作画。 　　白石老人的室内装饰是由画家郁风同志设计的，均为民族风格，如门帘、窗帘都是民间图案的织锦面料，旁边有铜制的帘子挂钩，古朴而又典雅。画室内有一个大画案，上面放着齐白石常用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阳光透过明亮的大玻璃窗洒进房间，平日齐白石挥毫作画，张护士则在旁边沏茶倒水地照顾着。据张护士说：老人虽九十余岁高龄，但思维敏捷，作画时，往往对着画纸稍一思索，即挥毫泼墨，一气呵成。有时口中正念叨着画的内容时，书案上电话铃突然响了，这时白石老人左手执电话筒，右手却仍在作画，一心竞可二用，十分聪慧。张护士还常向我们讲一些齐白石老人的趣事，听后令人忍俊不禁。一次，有一位德国女画家来访，白石竟要行作揖礼，被旁边搀扶他的美协办公室主任吴一舸急忙制止了。还有一次，齐白石突然吵着非要去看梅兰芳，并要立即出门，张护士和门房的季永福同志怕他摔倒，一边往回拉，一边只好打电话给美协办公室，当时好像找来了画家李可染、李苦禅、许麟庐等人，还有他的几个儿女，大家一起劝阻他，并轮番为齐白石清唱，李可染亲自操琴，那天护士张学贤和门房的季永福同志也小露了一手。 　　中午休息时，我常在西院晒太阳，院内翠绿的竹子在微风中摇曳，很有些诗情画意，有时张护士服侍好白石老人上床休息，自己就会来到西跨院和我聊天。张护士说，白石老人爱做善事，过年过节看见有些生活困难的人来求画，均送斗画一张，以救他们的燃眉之急。张护士还多次对我说：白石老人看你打羽毛球很高兴，要送你两幅画，当时我心里认为白石老人是“国宝”，画作应为国家所有，所以每次我都婉言谢绝了，现在回想以来，我很有点后悔，若接受一两张画，留个纪念，也不乏与白石老人同处一院的缘分。 　　傍晚，天气晴朗时，老人经常由护士搀扶漫步到庭院中，坐在一张藤椅上，听住在东跨院的门房季永福唱戏，这时我们都已下班走了。晚上白石老人睡在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