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中“石”、“水”、“园”的地方文化意蕴探究.docVIP

《浮生六记》中“石”、“水”、“园”的地方文化意蕴探究 　　【摘 要】《浪游记快》一章，沈三白记述了其在几十年中游览大江南北的经历：从江南至岭南，从淮南到淮北。其中所记录的“石”、“水”、“园”三个文化图标在不同地域体现了迥异甚至相反的意蕴。笔者通过对书中这一章江南石洞、石山体现的“隐逸”文化，河的温柔，海的狂放文化，以及南北别具一格的园林文化等进行观察和分析，从而初步探微作者独到的艺术眼光和审美视角。 　　【关键词】《浮生六记》；石；水；园林；文化意蕴 　　清代沈三白的自传性散文《浮生六记》延续了晚明公安派以来的文章独抒性灵的本色。卷四《浪游记快》就是一篇独具慧眼的游记性散文。他以独到的审美眼光记述了其浪游各地的所见所闻。本文试图对“石”、“水”、“园”这三个文化图标在文中具体的地域背景下的差异做一个简要的分析。 　　一、“他山之石” 　　从宋开始，直至明清，随着书房雅文化逐步兴起，文人士大夫开始兴于对石头的把玩和鉴赏，乐于收藏奇石，游玩石山。在沈三白的快游记述中，我们也不难发现其对石洞，石山的偏爱。石洞中总有一片天地，像绍兴吼山，“上有片石，横裂欲堕……豁然空其中，西面皆峭壁……对面石壁有观鱼跃三字，水深不测。”西湖“紫云洞……大可容数十人，石窍上透日光。有人设短几矮凳，卖酒与此。”这颇有现代旅游业之面貌。对西湖景色的描写，张岱的《西湖七月半》却与之迥异，文中展现了鬼节时西湖边一片热闹的气氛：“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只可看看七月半之人。看七月半之人，以五类看之。其一，楼船箫鼓，峨冠盛筵……其一，名娃闺秀，环坐露台，左右盼望……” [1]尽是繁忙的市民风景画，世俗气息很重。在明清商业发达的城市之中，这本是值得为之骄傲的常态，而沈三白眼中的西湖却是紫云洞、紫阳洞、石屋洞、飞来峰等带来的坚实、朴质之美。“其余湖心亭，六一泉诸景，然皆不脱脂粉气，反不如小静室之幽僻，雅近天然。”他对这些西湖的名胜反不觉其佳。同样，作者也喜寻访幽僻的古庙，如“于千竿竹中隐隐见乱石墙舍，径拨丛竹间”发现的无隐禅院，一番新奇的景致也让他快然不已。在江苏常熟的虞山之游中，作者听传山顶有洞府，多仙景，惜无径可登。便一时兴来，“挽袖卷衣，猿攀而上……以腹面壁，依藤附蔓而下。”游兴之豪，令人叹服。绍兴、杭州、苏州、常熟等本是地道的江南富庶之地，繁华兴盛之都。但在三白先生笔下，却淡去了城市应有的繁荣，给当时繁盛的江南以一番岩石的坚硬和清净的品格。文人探奇、寻幽的志趣以及对禅意的追求，也赋予了江南“石文化”隐逸的风度。 　　二、“天来之水” 　　水的意味因所处的环境不同也有差异。湖中之水宽厚包容，泉中之水灵动生趣，海洋之水则蓬勃旷远。有山的地方，必有水才更得滋味。在《浪游记快》中，“水”图标的地域意蕴最明显表现在河中之水和海洋之水两方面。作者南下广东时，在广州游河观妓。书中记到：“正月既望，有署中同乡三位好友拉余游河观妓，名曰打水围，妓名老举。妓船名花艇，皆对头分排，中留水巷，以通小艇来往。每帮曰一二十号，横木绑定，以防海风。”这便是广州靖海门的名妓聚居之地。众所周知，妓女的住所很多是在船上的，比如久负盛名的秦淮河名妓。张岱的《秦淮河房》中有记载：“秦淮河河房，便寓、便交际、便淫治，房值甚贵而寓之者无虚日。画船箫鼓，去去来来周折期间。” [2]详尽地描写出了南京秦淮河两岸女子衣团锦簇，佩饰熏香的浓艳风流生活。河中之水赋予了粉阁艳楼一份摇荡、飘渺的性情，花艇不夜天的灯光和粉脂的香气也使河中之水在清净中多了份风流之韵。但除了浓妆艳抹，三白先生还看到了妓女粉脂气外的一股人情味。他与喜儿纯洁的感情让人动容，喜儿的痴迷和善良也令人慨叹。从中，我们感到，无论是广州还是南京，看似夜夜不眠，歌舞升平的河中花艇，依然能寻觅到温柔女子的真情。河水原有的清爽的品性与青楼女子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与河水的摇荡性情有着明显差异的就是海洋之水的狂放不羁。如书中海宁观潮一段：“出南门，即大海，一日两潮，如万丈银堤，破海而过。船有迎潮者，潮至，反棹相向，于船头设一木招，状如长柄大刀，招一捺，潮即分破，船即随招而人，而顷始浮起，拨转船头，随潮而去，顷刻百里。”把作者随船出海，乘风破浪，惊心动魄的情形一概而出。海洋的汹涌给了当地人们挑战的信念和征服的勇气，较之温柔之乡则多了份刚烈。若说海宁还是个繁忙的港口，那么之后作者远遁，同友人到东海永泰沙时看到的景象则更见海洋的苍茫：“新涨初辟，尚无街市。茫茫芦荻，绝少人烟，仅有同乡丁氏仓房数十椽。”这是不同于富贵繁华的河乡之地，又有别于萧萧荒漠的另一种旷远潇洒的景致。此地人口不多，丁氏为一沙之首户，“豪爽好客，不拘礼节，与余咋见，即同故交。”“不知诗文，歌则号呶，不讲音律。”其余佃户也“唯唯听命，朴诚可爱”若激之非义，则好横过于狼虎。所以，三白先生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