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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口袋
父亲的口袋
到晚上的时候,香烟抽完了,摸着口袋里没钱,于是去父亲那里想拿点钱买包烟。父亲在床上躺着看报纸,脸色有些疲惫,便随口对我说:“上衣口袋里有钱,自己去拿。”我找到父亲的上衣,它风尘仆仆的静在沙发上,就像一只疲倦的狮子,灰蒙蒙的不太精神,显得瘫软而沧桑。拿起上衣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泛起一些不安,因为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趁父亲睡着,偷偷拿些零钱和小朋友一起去网吧里打游戏是经常的事情。当时很害怕,事后更是不安,很久以后还为这件事一直担心。好在父亲一直没有发现,事情也就过去了。不过现在想想,当时父亲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不想揭穿我,以省去我的一场皮肉之灾,我便不得而知了,也一直没好意思问。这件事一直到现在都让我觉得有些内疚,却又觉得温馨。我想,等到自己有孩子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像我小时候那般淘气,跟自己的父亲处处玩小聪明,耍小滑头呢?想到这些我不禁笑了笑。
将手伸进父亲的上衣口袋,手指先接触到的是一阵硬冷,是一板药。掏出来一看——赖诺普利片。塑料板下,淡红色的药丸一粒一粒的显得格外陌生而又严肃,而抠出药丸所留下的铝箔纸也凌乱的铺陈在塑料板子上面,无律而且刺眼。我已经不记得父亲发现患有高血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而顽劣的我终日晃荡在浮躁的生活和理想之中,对父亲的病情也所知不多。只记得前段时间他拗不过母亲的催促,匆忙的去医院检查过一次,当时得出的结果只是血糖超标,可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高血压竟然也像恶魔一样悄然降临在我的父亲头上!药是放在上衣侧边口袋的,下面还有一瓶尼莫地平片,这也是治疗血压的药品。拿捏着药丸所剩无几空荡荡的药瓶,听着摇晃药丸撞击药瓶所发出单调的声音,我能想象到,在忙碌的工作中,那些夹杂着浑浊的茶水被父亲所匆匆吞下的药丸,在他的胃里融化成一层层化学物质,治疗的同时,也无情的摧残着他五脏六腑,蚕食着他的健康,我心里实在很不是滋味。我知道父亲一直是一个很开朗和坚强的人,也有着简单的性格和做人的准则,生了病从来不会主动告诉我和母亲。记得他跟我说:“儿子,你永远记着,负责任的男人才是好男人。”“男子汉要勇敢,要敢担当!”好像一直以来父亲教导我的时候,都特别喜欢用“你要永远记着”这句富有强调语气的话。小时候贪玩,跟年龄大一点的伙伴去河里偷偷游泳,回家的时候头发没有干透,撒谎又被发现。挨打的时候,他也是对我说:“做人不要撒谎,要老老实实的,更要敢作敢当,你一定永远记着。”以前父亲对我还是很严厉的。记得还有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正好也要去拿期末考试的成绩单,那年语文只考了94分,以往拿这个分数回家肯定是要挨打的。出校门的时候,就父亲拿着生日蛋糕在路灯下等我,我忐忑了半天,像耗子见到猫一样畏畏缩缩的将成绩单递了过去。父亲看了看成绩单,也没说什么,便用粗糙的大手拉着我的小手一路走,回家的路上还带我去新华书店买了两本书做生日礼物。可回到家以后,门一关,我还是因为成绩不理想而挨了打,挨打完再吃生日蛋糕。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挂着泪水吃蛋糕的滋味,咸的是后悔考试时怎么不认真一点,甜的是今天父亲给我过的生日。父亲说:“做人要认认真真,你现在考试不认真就要挨打,长大了做人不认真就会连老婆也讨不到,工作也找不到。你永远记着。”
右手侧边口袋没有找到零钱,我又翻了翻左手侧边口袋,入手冰凉,这是一串摩托车钥匙。
停在楼下的踏板摩托车跟了父亲有些年了,我记得还是原来叔叔买的车,后来不骑了,就给父亲了。父亲说他骑摩托车是因为方便。打车太贵,坐公交又难等,于是这一部年迈的摩托,就代替了父亲的双腿,每日穿梭在相隔十几里的开发区和市区之间。父亲一直不让我骑摩托车,即使是在我考了驾照以后依然坚决不让我骑。记得有一次晚上要给住在城北的奶奶家送东西,我觉着路太远了,可能也想骑着车兜兜风,便打起了摩托车的主意。可一开口要钥匙便遭到了父亲的拒绝。他说:“车子大灯有问题,刹车还有些不灵,你别骑了。”我说:“那你骑都行,我为什么不行?”他只是摇了摇头不容解释的说:“就是不行。”在我气呼呼的准备转身走的时候,父亲又从口袋里掏出钱丢在茶几上,说:“你打车去吧。”后来无意中又聊到这个事的时候,他对我说:“无论你走到哪里,翅膀有多硬了,你都永远是我的儿子。摩托车有问题,做爸爸的永远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冒危险。”父亲生性节俭,对我却一直很大方,自己走路给我钱坐车也是常有的事情。可能是父子之间总会有一种莫名的隔阂,又也许父爱永远是寡言而又沉默的,所以很多感动的时候,我也无法表达出这份情感。记得当时我就很感动,却只提醒他记得要修理,晚上没大灯没刹车是很危险的,但父亲的话却让我到现在还记得这件事。那时父亲有些幽默,他说:“车子老了,我开的不快,而且噪音又特别的大,这不就代替了大灯和刹车了吗?”
将手伸进父亲的里面口袋,摸到了一些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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