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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基本权利作为法律行为无效的判断标准 — 最高法院1988年 “工伤概不负责”案 批《复》之检讨 张 红 摘 要 宪法基本权利确立了一套客观价值秩序，既适用于国家与人民，也拘束私法关系，是法律行为效力的 判断标准之一。由于宪法时下还不能作为判断法律行为无效的直接依据，应当将侵害基本权利的法律行为无效 事 由认定为违背公序良俗。违反法律与违背公序良俗都是法律行为无效的判断事由，基本权利透过公序 良俗即 可单独否定法律行为效力。最高法院1988年 “工伤概不负责”案的 《批复》将基本权利既视为法律又视为公序 良俗，以此否定法律行为效力，在方法上欠为妥当，应予检讨。 关键词 基本权利；基本权利第三人效力；效力性强制规定；公序 良俗 作者张红，法学博士，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讲师。 一、引 论 一（）问题提出 工“伤概不负责”为由抗辩。如该抗辩有效，则显 宪法基本权利对私人行为的影响体现在合法行 失公平正义，但查民法通则及当时其他法律，未有 为 法（律行为）和不法行为 侵（权行为）两大领域 明文否定 “工伤概不负责”之类免责条款的规定， 中。前者表现为基本权利作为法律行为无效的判断 故本案裁判依据出现法律漏洞。为填补此法律漏 标准，后者表现为基本权利作为判断行为是否构成 洞，该 批《复》认为： “对劳动者实行劳动保护， 侵权的标准。本文研究对象为前者，即基本权利规 在我国宪法中已有明文规定，这是劳动者所享有的 范应遵循何种方法，透过何种民法规范以否定侵害 权利，受国家法律保护，任何个人和组织都不得任 基本权利的法律行为的效力。对此，最高法院1988 意侵犯。 工‘伤概不负责’规定是违反宪法和有关 年 关《于雇工合同应当严格执行劳动保护法规问题 劳动保护法规的，也严重违反了社会主义公德，因 的批复》(1988年 10月14日）一度被视为我国判 而无效。” 定法律行为因侵害基本权利而无效的依据。本文将 批《复》引据宪法劳动权 宪（法第42条），认 对该 批《复》进行检讨。 定作为法律行为的 “工伤概不负责”既违反宪法、 该 批《复》针对的是张连起等诉张学珍损害赔 法律又违背社会主义公德因而无效，依据在于民法 偿案[1]。本案中，雇工因工伤死亡，死者亲属要求 通则第58条第 1款第五项规定：“民事行为违反法 雇主支付死亡赔偿金，雇主以招工登记表中约定 律或者社会公共利益的无效。”本项规定及后来的 本文写作得到张新宝、朱广新诸位老师的多次指教，特此致谢。 * 张连起、张国莉诉张学珍损害赔偿纠纷案，天津市塘沽区人民法院 （19[1]87）津塘法民调字第517号民事调解书，载 《最高人民法院 公报》1989年第1期。 合同法第52条第四、五项确立了 “法律行为”[2]无 源，不能等同视之，如 立《法法》也不规定宪法的 效的两项事由：违法与 “背俗”，[3]但从 《批复》 立、改、废问题。[5]故既然此处已指明合同法第52 措辞中无法看出这一点：到底是 “违法 违（宪 ＋违 条中的法律是指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制定的法律， 反法律）”或 “背俗”择一即可否定法律行为效力， 当然就不是指由全国人大修改的、[6]作为国家根本 还是 “违法 违（宪 ＋违反法律）”和 “背俗”才能 法的宪法。[7]同理，合《同法司法解释 一（）》虽只 否定法律行为效力？[4]一个 “或”和一个 “也”字 确认了在双方法律行为领域，宪法不能再作为法律 造就了这个疑问。从体系解释的角度，本文主张二 行为因违法无效的判断依据，实际上可以类推适用 元论， 批《复》所确立的规范模式可转换成公式： 至全部法律行为，因此该司法解释是对 1988年 法“律行为违宪 ＝法律行为违法 ＝法律行为无效” 批《复》的修正，即不得将宪法作为判断法律行为 或 “法律行为违宪＝法律行为背俗 ＝法律行为无 无效的直接依据，所以目前只剩下 法“律行为违宪 效”。之所以可以认定该法律行为背俗是因违宪， ＝法律行为背俗＝法律行为无效”的规范模式。如 因为上引 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