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贤在扬州与遗民交谊考GongXianandAdherentsof.PDFVIP

龔賢在揚州與遺民交誼考 龔賢在揚州與遺民交誼考 Gong Xian and Adherents of Companionship in Yangzhou 張卉 Zhang Hui 山東師範大學美術學院副教授 摘要 本文主要梳理了龔賢與幾位遺民交往的事實，希望能對這十年中龔賢遺民思 想的變化，提供一個研究的角度。本文大致認為，龔賢與這些遺老締結的深厚友 情，在畫，在詩，更在於共同的人生蘄向。 【關鍵字】龔賢、遺民、揚州 99 書畫藝術學刊 第十八期 1645 年後，遊宦的支持和推動，使揚州成為眾多遺民的逃難之地，並在17 世紀下半葉成為社交和文化中心，是文人學士和游宦們的嚮往之所。這構成了清 初龔賢藝術賴以發展的文化圈。本章主要涉及龔賢與這個文化圈中的遺民群體交 往的情況。相同的人生旨趣，讓他們心心相印，用友誼和詩歌的力量去克服內心 的蕭瑟。此期龔賢藝術的發展，在清初遺民士人內心重建過程中，扮演了一個重 要角色。 當清初遺民對朝廷的武力抗爭轉向低潮之時，批判晚明的文化思潮，在重溫 古典中尋找出路，成為他們的普遍關注。龔賢在這個時期，由詩歌轉向繪畫，在 現實與理想的交錯中尋找著自我的價值，在經歷過時代的喧鬧之後，它具有了某 種反思的意味。1654 年龔賢結束了泰州之行，返南京暫住，充滿激情的心緒漸 漸落入塵埃，《甲午元旦》一詩透出了心態的變化，“群情歸寂寞，舉世轉鴻濛 ” 1 。此頃的他，不是完全蕭然於物外自得天機，而是以繪畫撫慰內心，開始探尋 人類命運的意義。雖然這個時期的作品仍具有明顯的感傷和懷古的格調，但志趣 相投的遺民往來，無形中拓展著他的情感之路，為晚年遺民情感的昇華以及繪畫 盛期的到來，做了充分的準備。他晚年的很多繪畫題材涉及對這段交遊經歷的回 憶。 這裡，本文主要梳理了龔賢與幾位遺民交往的事實，希望能對這十年中龔賢 遺民思想的變化，提供一個研究的角度。本文大致認為，龔賢與這些遺老締結的 深厚友情，在畫，在詩，更在於共同的人生蘄向。他們不求仕進，以清貧和清白 的身世，對複社人士表示著無限的崇敬；他們索處寡居，鬱鬱少言，因故國之思 而放眼山水，使家國之痛聊以慰藉。相同的詩心，讓彼此寄慨尤深。在遺民情懷 的發展之路上，龔賢漸漸明確了自己的方向，如他自言：“此路不通京與都，此 舟不入江與湖，此人但諳稼與穡，此洲但長菰與蒲。”這如同一句誓言，從此他 泛著生命的小舟，駛入生命的深層。 1 （清）朱觀輯評《歲華紀勝》卷上，清康熙刻本。此詩未收入《草香堂集》。 甲午元旦》：“日上不知處，乾坤薄霧中。群情歸寂寞，舉世轉鴻濛。柏子焚供佛，梅花折送 窮。無田怕租稅，翻喜卜年豐。” 100 龔賢在揚州與遺民交誼考 1 、胡介 胡介，字彥遠，號旅堂，家世中衰，父親靜庵公讀書不遇，督彥遠甚嚴。彥 遠小時候便表現出才智過人，年十二參加科舉，七試皆冠軍，遂補邑錢塘諸生。 意氣鏗然，王公將相不敢邀請他，而仕清的漢官龔鼎孳、曹溶和周亮工等爭相與 其相識，同遊名藉。 龔賢流寓揚州期間結識了胡介，並成為知己，內心的相合，使他們未曾見面 就已彼此欣賞，而且龔賢晚年還常憶起這位老友。可見，這位廣陵的高士，稱得 2 上是龔賢一生的知己。胡介有一則信劄《與龔半千論詩書》 ，說到龔賢非常欣 賞胡介詩的雅致，曾托紀映鐘向胡介和顧與治征詩，而胡介在這之前也已知曉龔 賢的畫，以磊落之氣聞名。在《旅堂詩文集》中，有多首與半千交往談其性情的 詩篇。《同牧雪上人湖上夜坐懷龔半千》詩雲：“一葉落高木，草堂秋自生。故 人已千里，明月欲三更。憂患存終古，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