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限度的道德要求.PDF

236 現代教育論壇（十一） 最低限度的道德要求 但昭偉 壹 雖然台灣社會正處於激烈的社會變遷 ，但從種種跡象看來，我們社會 的主流道德體系之一仍然是儒家的道德。儒家道德一直到今天還是我們思 維和行動的準據之一，也是我們進行道德評量的一個主要依據。儒家強調 人際關係，尤其是親子關係的重要（父慈子孝），到今天為止都沒有被打破 。我舉兩個例子來支持我的看法。日前呂副總統攻擊某位女性立法委員， 她的砲火波及這位立法委員的父親，在情緒激動的狀況下，這位立法委員 責備自己“不孝”，讓父親受到羞辱，我認為兩位當事人的舉動就非常的 「中國」。另外一例是某未知名的黃教授在一次公開演講中提到的。他說他 的孩子在美國讀大學，美國流行助學貸款，所以美國學生畢業之後都背負 了許多債，但他的孩子畢業後，卻是黃教授欠了許多債。黃教授和兒子間 的親子關係畢竟還是非常傳統的！ 貳 儒家這套道德體系在歷史洪流中發展得相當完整。 簡單的說，儒家的道德體系在外觀上 是以五倫為張本而向外開展，而 在道德的形上基礎上，儒家是以「忠恕之道」為準據。而一個堅持儒家道 德觀的人，在日常生活當中會顯現出下列五個特徵。 第一，他的生活目標是在扮演好他所 要扮演的人倫或社會角色（君君 臣臣、父父子子、士士農農、工工商商） ，他念茲在茲的是如何將這些角色 扮演成功，以使得社會活動能圓滿順當的進行及完成。他對自己的肯定， 乃至於樂趣的源頭，都來自於他能成功地完成他的人倫或社會角色對他的 要求；同樣的，他的挫折感或苦痛來自於他無法善盡他的人倫或社會責任。 第二，其實一個儒家的道德人在本性 上並沒有和一般人不同，同樣的 都會想去追求具外在價值的善（如功、名、利、祿） ，但他異於別人之處有 二：一是他不會將僅具有外在價值的事物列為他人生的主要目標；二是即 最低限度的道德要求 237 使他興起了念頭想去追求這些東西，或在某些特殊場合中他一定要去求這 些東西，以便完成他的人生目標，他一定是循著一套已建立起的活動規則 或道德的規範來追求，他絕不會為求目的之達成而不擇手段；對他而言， 手段的正當性，較個人的人生目的之達成更為重要。 第三，依照儒家對人性的觀察，人同時有追求「外在價值的善」 （功、 名、利、祿等）及「內在價值的善」 （人倫秩序之完成等）的傾向及潛能； 但當追求外在價值的善，與追求內在價值的善發生衝突時，儒家道德人的 選擇，必然是捨外在價值之善的追求而就內在價值之善的追求。 第四，一個儒家道德人是依循規範而 行的人。在前面提過，一個儒家 道德人會依規範來追求具有外在價值的善，但在這裡我要進一步指出，一 個儒家道德人在人生的各種活動中都會循規蹈矩。基本上，他遵循的是忠 恕之道，及規範人倫關係和社會活動的各種道德原則和活動規則。 第五，為了達成預設的理想人格，他 會努力的在行為及內心上修養自 己。儒家發展了許多修養的功夫，這些功夫不僅可用來規範外在的行為， 更是用來調節內心狀態的設計。 《大學》裡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 身、齊家就正是一套完整的道德功夫。 參 作為一套體系完整而嚴密的道德體系 ，儒家道德體系不是沒有缺點。 在諸多缺點中，儒家體系主要的缺點是標準過高，不易履行。儒家的理想 標舉了幾千年，但在實踐面卻極不令人滿意。我不打算在這裡深入為什麼 儒家道德標準過高，不易實踐的理由，我僅想試著指出採取道德高標所可 能有的缺失。有幾點值得一提。 第一，以一套高規格的道德體系要求 自己和評量人，會讓大部份的人 成為道德失敗者。這個道理其實很淺顯，假如我們用一套相當高的道德標 準來衡量大家，那麼能達到道德標準的人一定不多（就好像用楊貴妃或趙 飛燕的標準來衡量女人的美醜，那麼美的人就不會很多） 。成為道德失敗者 的滋味並不好受，而整個社會也要承擔失敗的後果。失敗之後，可能的反 應有兩種；一是自責，另一則是冷漠。在社會中，一般而言，後者尤其是 多數。自責的人一生戰戰兢兢、力不從心。泠漠的人形成虛偽或「心口不 一」。一個在道德上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