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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学与文学课程论文 浅析亨利·米修诗文中最重要的符号之一——线 过婧（MG0809063） 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法语系硕士研究生 内容概要：本文将从对米修产生深远影响的中国艺术的线性特征、米修独创的线条组成的“意象文字”以及米修笔下由线条搭建而成的奇异人物几个方面入手，解读亨利·米修诗文中频频出现的重要符号—线。 关键词：亨利·米修 诗 符号 线 引言 米修似乎习惯于用一种线性的目光来观察事物。在他眼中：“阿拉伯语是一条线，一条由众多线条合成的线”，“汉字乃缤纷的线丛”，“语言更是线在时间中的流动”。“中国戏曲不具肉感，而呈线性”（《蛮子游亚洲》158页）。在米修看来，音乐也是由线条组成：“音乐是一整套线条，是断线的行程。每条线可感知，它或跃，或坠，或上，或下，从不模糊。那是纵于抽象之无限的上升。永远是线的天地。”（《过往》192~193页）米修不仅用线性的目光来观察事物，也将这种线性的思维带入其诗文的创作，使得“线”成为他的诗文作品中频频出现的最重要的符号之一。而亨利·米修线性目光、线性思维的形成，与其在华期间中国文化的浸润息息相关。本文将从对米修产生深远影响的中国艺术的线性特征、米修独创的线条组成的“意象文字”以及米修笔下由线条搭建而成的奇异人物几个方面入手，解读亨利·米修诗文中的重要符号—线。 中国艺术的线性特征 1954年，米修观看了克里画展后作了一首诗，题为《线的历险》。诗中，米修归纳总结了几种线条在画中的特征和功能：“有漫步型—看似不经心，实乃别具用意；有旅游型—不急于包揽占有，力求抓住事物的实质；有暗示型—它透明，重象征，展示了一种形而上学，等等。更重要的是，米修发现线条具有抽象的功用，‘它是诗的笔，使沉重变轻盈’。（《过往》176页）” 实际上，米修对线的体悟，得益于其对中国艺术，尤其是绘画和戏曲的研究。 中国绘画在米修眼中是“卓越的线条艺术”。他曾经在《蛮子游亚洲》中这样写道：“中国画以写景为主。表现了事物的内在运动，而不是其厚度和重量，表现了事物的线性。”米修的这一发见可谓深中肯綮，准确地抓住了中国画的线性特质。 此后，米修继续沿着这个认识，结合对中国画论的研读，对中国的绘画艺术进行了形而上的思考，“认为画中的线条，乃宇宙与人心幽微的表征”：“一条颤动探险的线条，历尽宇宙和人心的幽微和沧桑”（《线的历险》）。此论与中国画论“取会风骚之意，本乎天地之心”颇为相似。米修认为，“线道出人本和物本。它等待、希望，四处探险，始于一横，将我们推向永恒，一生，万物。延出众多的线，时间，时间。”此论又与明末清初的著名书画家石涛的观点不谋而合： 太古无法，太朴不散，太朴一散而法立矣！法于何立，立于一画。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一画之法，乃自我立，立一画之法者，盖以无法生有法，以有法贯众法也。夫画者从于心者也！……此一画收尽鸿蒙之外，即亿万万笔墨，未有太始于此而终于此，……一画一法立而万物著矣，故曰，吾道一以贯之。《苦瓜和尚画语录》 五十年代后，米修与旅法的中国画家赵无极结交，通过不断的交流与切磋，米修对中国画的线性特征有了更深的领悟。他在《线条》、《墨之戏》等诗文中对中国画这种以图像写意的“线条艺术”作了更深刻的揭示和描述： 在墨迹中变高贵，一条细线，一画，没有丝毫臭味。 并非为了解释，并非为了展示，不重叠，不宏伟。 更象（像）是遍地的起伏、曲折，仿佛有一群闲游的狗 一线，一线，或多或少一条线…… 断碎，起始，防不胜防，一线，一线…… …………………………………………… 滚动，曲行，潜入，为了梦幻，为了消遣，为了繁衍。 诗人痴迷于中国国画线条艺术，同样也倾心于中国的戏曲，因为中国的戏曲艺术同样呈现出一种线性的特征。用米修的话说，中国戏曲不具肉感，而呈线性。中国人具有象征的本领，表现战争，并不正面渲染，而只给你一种战争的意味。描写逃跑，着笔的却常常是除开逃跑以外的东西：汗珠，左顾右盼，而很少写逃跑本身。最令米修着迷的，是中国戏曲程式化的虚拟动作，“我曾看过一个折子戏。一王子微服寻访，打手势想与小店的姑娘睡觉。姑娘以手势回绝。与人睡觉的要求历来与肉欲相连。然而，令人叫绝的是，在中国戏中却感觉不到。”中国戏曲这种虚实相生、自然节制的“涵虚性”，这种程式化的虚拟表演所营造的美，即米修所谓的“线性”。 米修一直认为，他所生存的西方环境如同一幅繁杂狰狞的画，它沉重地压迫着诗人，令其感到抑郁难当，呼吸困难，简直恐怖至极。若去写实，无异于雪上加霜。而重线性的中国书画、戏曲“为诗人提供了一种与物打交道的理想方法：抓取神韵，抽象抹去繁琐与狰狞。这也是米修所谓的驱魔法。” “线条抓住了物与人的神韵，同时淡化了外物的琐碎与繁沉。” 因此，中国的绘画艺术和戏曲艺术所呈现出来的“线性”，令米修深深迷恋。 可见，米修线性目光的形成及其在诗文创作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