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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都铎时期反圈地法令 　　摘 要 “圈地”是指把分散的条田集中、废除土地的公用权并用篱笆把个人的土地围圈起来。由于传统的敞田制不便于耕种和管理，早在12世纪中叶英格兰就已出现零星的圈地活动。到了都铎时期，圈地发展成为一场参与阶层广泛的社会运动。社会舆论对圈地的谴责引起了都铎政府的关注。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平衡经济并且保证兵源，都铎政府颁布了一系列反圈地法令。然而，纵观整个都铎王朝，反圈地法令在执行过程中遇到种种障碍，收效甚微。究其根源，在于圈地成为一种经济发展潮流，政府以反圈地法令为手段的行政干预无法改变经济发展的趋势。反圈地法令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促使政府承认圈地的合法性。 　　关键词 都铎王朝，圈地运动，反圈地法令 　　中图分类号 K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457-6241（2013）18-0040-07 　　圈地运动是英国历史上的重要事件，传统观念对圈地运动基本上都持批评态度。托马斯?莫尔从社会道德角度出发，把圈地运动描述为一场“羊吃人”的罪恶过程：“你们的绵羊本来是那么驯服，吃一点点就满足，现在据说变得很贪婪、很蛮横，甚至要把人吃掉。”①马克思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角度出发，认为“原始积累是生产者和生产资料分离的历史过程”，②圈地运动通过暴力掠夺农民土地构成原始积累的基础，后来的学者把马克思的这一观点称为“暴力掠夺论”。 　　都铎时期是英格兰从中世纪向近代社会的转型时期，关于这一时期的圈地运动，国内外学者都作了比较系统的研究。③与莫尔的“羊吃人”和马克思的“暴力掠夺论”不同，农业史学者瑟斯克（Joan Thirsk）和耶林（J.A.Yelling）认为自16世纪中叶起，按照协议进行的和平圈地是圈地的主要形式。④在圈地规模方面，都铎圈地主要集中在米德兰地区，给米德兰地区的农民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⑤社会舆论对圈地的谴责引起了都铎政府的关注，都铎政府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平衡经济并且保证兵源，颁布了一系列反圈地法令。学术界对于都铎圈地这一传统问题的研究已颇为系统和深入，但以反圈地法令为视角的研究并不多见。反圈地法令是指都铎政府为了遏制圈地而颁布的行政命令，内容主要包括保护耕地、限制养羊和重建农舍。本文旨在以反圈地法令文本为出发点，揭示都铎政府颁布法令的背景，梳理法令颁布的过程，探究法令收效甚微的原因。 　　中世纪英格兰农业以敞田制为主要形式。敞田制起源于日耳曼马尔克公社，目的是维持大致的公平，使每个土地持有者的好地与差地、湿地与干地相搭配。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年景，每户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保证得到维持最低生活水平的收获。在敞田制下，土地被分为一些平行的条状耕地，称为“条田”，每块条田面积大约一英亩左右。农民的份地以分散的条田形式占有，一个拥有30英亩份地的农民，他的持有地会分散在庄园的东头、西头和南边，就像有60英亩似的。①这种分散的条田造成了土地的严重碎化，给农民的耕种和管理带来诸多不便。此外，敞田制是与乡村共同体所有制联系在一起的，乡村共同体负责对全村土地的使用做出统一安排，个体农民自由使用土地受到限制。哪块地耕种，哪块地休耕，什么时候播种，种植哪种作物，都要按照一定惯例集体行动。这种耕作制度不利于鼓励个人生产积极性，也不利于生产技术的改良。 　　克服这种耕作制度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圈地”。关于“圈地”这一概念，比较权威是斯莱特（Slater）的定义，他把圈地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把分散的条田集中；其次，废除土地的公用权；最后，用篱笆把个人的土地围圈起来。②农民为了便于耕种，于是就把自己持有的条田集中起来。如果一个农民把条田从60块减少到30块，他就不必再在分散的田地间来回跑了。③因此，早在12世纪中叶英格兰就已出现农民自发地集中条田。与此同时，庄园领主也开始圈占公地和荒地，13世纪《默顿法令》明确规定，允许领主在给佃农留有充足土地的前提下圈占公地。16世纪之前，英格兰圈地只是一种零星现象，并没有形成一场普遍的社会运动。 　　到了都铎时期，圈地是在新的社会背景下发生的。15世纪以前英国主要以农业为主，纺织业在人们的生活中还是个不起眼的行业。15世纪末16世纪初，新航路的开辟使英国的对外贸易迅速增长，刺激了毛纺织业的发展，羊毛价格不断上涨。英国是一个传统的养羊大国，这时除了满足国内需求外，还要满足国外的羊毛需求。改变土地经营方式，变耕地为牧场，可以减少劳动力投入。相比之前耕地上所需要的劳动力，圈地后只需要一两个牧羊人，在劳动力价格上涨时，将会节约一大笔开销。因此，养羊业与农业相比，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于是，有进取心的土地所有者纷纷把耕地变为牧场，圈地养羊成为积累财富最有效的方式。 　　都铎时期，圈地发展成一场普遍的社会运动，参与圈地的社会阶层十分广泛。圈地的主体是乡绅和约曼，他们希望打破敞田制的束缚，按照自己的意愿针对市场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