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植物书写中“物哀美学”探析.docVIP

周作人植物书写中“物哀美学”探析 　　摘要：周作人平和冲淡的文体风格与日本传统“物哀美学”相一致，本文将从周作人散文中的植物书写入手探讨其“物哀美学”的艺术魅力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周作人；植物书写；“物哀美学” 　　日本文学中的“物哀美学”以其真情流露，触景生情影响了一大批人，譬如川端康成，加贺千代等。而留学日本，深受日本文化影响的周作人亦在其作品中反映这一特点。他的作品常常描写细碎琐事，寻找生活情趣，使自我与周遭环境融合，达到和谐统一。此外，且悲且美，绚丽悲凉的表现形式，也更加凸显了和谐的美感，充满独特魅力。 　　一、“物哀美学”的起源 　　“物哀”是日本自古以来就有的一种美学思潮，它讲究悲与美相互交织，呈现出一种和谐之感。“物”，指自然万物，“哀”，是对自然万物由内而发的感慨。东去春来，落花流水，可悲亦可美。作为日本文学美的原则的起源，“物哀美”最早可追溯到日本江户时代，由当时的国学大家本居宣长提出。本居宣长在研究《源氏物语》时指出，物哀美乃是贯彻《源氏物语》始终的主旨。他在著作《紫文要领》中一再强调，“物哀”就是注重万物，注重自然，注重体验，把内心思想与外部世界相统一，达到忘我的境界，从而体会到事物最根本的情致。哀，即悲哀，似乎多指不幸的事，但物哀绝与其不同。相比于悲哀，物哀则更胜一层。物哀包括悲哀，有着悲哀以外的情绪，比如怜爱，赞美，喜欢等等。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境界，不论是世间万物，还是人情世故，只要有所感动，便是感悟到了“物哀”。对于“物哀”美，叶渭渠先生认为其分为三个层次。第一是对人的感动，第二是对世相的感动，而第三层次则是对自然物的感动。周作人一生研究日本文学将近五十多年，他的文体风格，表现手法，以及意向构造等方面都有所渗透日本的这种“物哀美”。他的散文或平淡，或感伤，或忧郁，或赞叹，将“物哀”的情致深深植入文中，形成了一种闲适平淡，别具一格的行文风格。 　　二、“物哀美学”中的自然美 　　物哀是悲与美互相结合，形成一个真实美丽，并为之感动的世界。在日本，文学作品更加倾向对自然美的描写，自然美是其创作的源泉。在描绘自然中达到人与自然和谐统一，在自然中还原美的本质是日本文学最高的追求。无独有偶，周作人在其散文中也常借自然万物抒发内心感受，表达自我思想。而其中，尤以植物书写居多。“晨坐船出东郭门，挽纤行十里，至绕门山，今称东湖，为陶心云先生所创修，堤计长二百丈，皆植千叶桃垂柳及女贞子各树，游人颇多。又三十里至富盛埠，乘兜桥过市行三里许，越岭，约千余级。山中映山红牛郎花甚多，又有蕉藤数株，着花蔚蓝色，状如豆花，结实即刀豆也，可入药。路皆竹林，竹吻之出土者粗于碗口而长仅二三寸，颇为可观。”[1]P203这是周作人在《乌篷船》里面所描述的场景。“千叶桃”，“垂柳”，“女贞子”等树，均生于长江以南流域。这些植物既可入药，也可作其他用途，体现了日常生活中实用，经济的原则。在当时，西医还没有那么流行的时候，传承了千百年的中医，在人们生活中起了重要作用。文中，桃红柳绿的描写，使整个画面充满了丰富的色彩，极富美感。作者寄身于小小的乌篷船上，用游山的态度看着周围的景色。山里的映山红、牛郎花，岸边的乌桕，河边的红蓼，这些江南水乡随处可见的景物，构成了一幅“船在行，山不停”的动态图。不过寥寥几笔，作者就创造了一个摇曳的江南水乡的梦。全文是在跟友人写信的形式，把故乡的景致，以及乌篷船等事物一一叙述，亲切自然。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描写，却充满着自我的意识。他希望离开现代文明的喧嚣，回归本我，追求隐逸、闲适的生活，享受自我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周作人不仅寄情于植物，他还将植物所引发的感慨投射到其他内容中，使表达的内容呈现出更加强烈的情感。《两株树》是他的代表作之一。这两株树，其中一株，便是上文所提过的乌桕树。周作人对乌桕树的评价很高，文中说，“桕树的特色第一在叶，第二在实。放翁生长稽山镜水间，所以诗中常常说及桕叶，使是那唐朝的张继寒山寺诗所云江枫渔火对愁眠，也是在说这种红叶。”[2]P114散文中还举了不少例子，以此来证明，乌桕树早早便出现在古代文学的作品里。乌桕，以乌喜食而得名，它树冠整齐，叶形秀气，不仅美观，药用价值和经济价值也非常大。乌桕的树皮，树根，叶子均可入药，而它的木材则可以用来做车辆、家具和雕刻等用材。白色的蜡质层溶解后可以制肥皂、蜡烛；种子油适于涂料，可涂油纸、油伞等。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外来的技术流传到我国，电灯，洋油由于经济实用，占领了我国大部分的市场，而传统的手工作品遭受了严重的冲击。落后的技术必然要被先进的技术所取代，这是生产方式变革的原因，这也是很无奈的事实。“这于国民生活上本来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在我想起来的时候总还有点怀念”[2]P115，作者并不排斥社会进步，更多的是，流露出对过往淡淡的却又那么真挚的怀念。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