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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家庭代际关系的理论分析 　　【内容摘要】中国家庭代际关系并非只有抚养―赡养一种关系形式。抚养行为发生在父母和未成年子女之间，赡养行为存在于壮年子女与老年父母之间。在成年子女和壮年父母之间还有另一种关系―交换关系。但抚养-赡养关系不能用交换关系去解释，因为它不是严格意义上行为主体之间的交换关系。完整的代际关系既有抚养―赡养关系，又有交换关系，两者具有并存特征。社会发展阶段不同，代际关系的层次和类型也有不同。 　　关键词：农村；代际关系；抚养―赡养关系；交换关系 　　【作者简介】王跃生，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北京：100732 　　 　　家庭代际关系是具有血缘关系(或收养关系)成员的纵向关系体现。家庭代际关系的核心是亲子关系。而亲子关系所以能形成，离不开两个家庭的成员缔结婚姻所形成的夫妇关系。就普遍的情形而言，只有上一代成员婚配并生育下一代，亲子代际关系才能形成。应该说，亲子关系是代际关系的纽带，也是代际关系的基础。任何形式的代际关系、家庭成员关系都是在此基础上衍生和扩展的。因而，亲子关系是代际关系分析的基本内容。 　　 　　1 家庭代际关系代表性模式的阐释 　　 　　在传统时代，以亲子为核心的家庭代际关系主要存在于家庭内部。但在父子普遍分爨、异居的当代，代际关系成为一种跨家庭类型的关系，两个自成一体的家庭之间存在密切血缘和代际关系。即使如此，代际关系的内含并未因此发生改变。不过，父子之间分爨、分居会对代际关系的维系水平产生影响。 　　代际关系是不同代际成员之间的双向关系。那么，代际关系主要内容表现为哪些方面呢?现在大家比较一致的认识是，它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经济支持，二是生活照料，三是情感交流。 　　在迄今为止的家庭代际关系模式或理论中，最有代表性的有两种： 　　(1)抚养-赡养模式。抚育-赡养模式由费孝通提出。费孝通认为中国家庭成员关系或代际关系属于“抚育-赡养型”，即甲代抚育乙代，乙代赡养甲代；乙代抚育丙代，丙代赡养乙代。他将其概括为“反馈模式”。而与此相对应的是“接力模式”，流行于西方社会，即甲代抚育乙代，乙代抚育丙代(费孝通，1985)，缺少赡养这一环节。按照这种模式，西方社会的代际之间体现为单向关系(这与代际关系的双向性原则不相符合，或者说这种单向性只表现在特定功能上)。这一概括将中国和西方代际关系特征揭示出来，有助于人们从总体上把握两种不同文化下代际关系的特征。 　　不过，任何模式化认识重在概括主流，而对非主流的方面则有所忽视。按照我们对代际关系的认识，费孝通的抚育―赡养反馈模式关注的是亲代和子代之间的经济支持和生活照料。或许这是代际关系中最重要的方面。但情感交流在这一模式中未能体现出来，当然它也有可能被隐含在经济行为之中了，即抚养-赡养行为的实现和维系本身即有情感因素的作用。但这毕竟不是直接表达。另外，若说西方社会代际经济关系中的当代表现为“接力模式”是有道理的，但在工业革命之前，西欧长子继承制下有继承权的子女也要对父母承担赡养之责，甚至要与父母签订赡养协议(Goody，1996；范德尔门，2003)。法国人口学家索维认为，在西方的农业社会阶段，老年人养老是由家庭成员承担的。家庭成员共同生活，有一个共同的职业是实现该目标的前提。直至资本主义制度建立，乡村人口外流，这种状况才发生改变(索维，1982)。同时，从情感交流这一点上看，西方家庭代际之间肯定存在这种关系。西方国家一些针对老人的调查表明，不仅是情感交流，而且子女婚后父母与子女仍保持着不同形式的关系，甚至可以说非常密切(注：根据1975年美国的一项调查，65岁以上有子女的人帮助子女方式有多种，其项目结果如下：送礼物给子女者有90%，病中周济有 68%，为子女照顾孩子64%，金钱资助 45%，把孙子女带到家中一同生活16%，为子女代买东西34%，修缮房子或看护房子26%，在养育子女上给予指导23%，对治家给予忠告21%，在工作和事务上给予忠告 20%，对生活上的问题给予一般性的建议39%。见萧振禹主编.老年人口统计资料汇编.华龄出版社，1990：263)。家庭代际中的情感交流在任何社会中都是存在的。是不是生存条件困难、物质资料短缺的时代，代际关系中的情感交流常被人们所忽视?而经济发展、家庭生存环境改善之后，它才受到重视呢?这是一个有待研究的问题。 　　(2)代际交换模式。代际交换模式与其说是模式，不如说是理论。按照这一理论，交换关系渗透于人类行为的各个方面(注：交换理论的代表人物是美国社会学家霍曼斯(Homans)和布劳(Blau)。)，家庭内部的代际关系也不例外。如年老的父母为已婚子女照料孩子，而子女为父母提供住处和食物等等。或许由于交换关系显得具有功利色彩，在中国的家庭代际关系分析中一向不被重视。但最近几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