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经济理论回顾.PDFVIP

25 经济理论的回顾 小学时读过一则翻译短篇故事〈最后一课〉，作者是法国小说家都德Alphonse Daudet （1840-97 ），主角是个讨厌上法文课（国语）的小学生。有一天老师说， 从明天起改上德文课，因为不准再教法文了。原因是过去百年间法德交战，相互 割地还地，每次法国战败就把亚尔萨斯和洛林两省割给德国。1980 年代初期我 去过这两省，他们有自己的方言与文字，我认为是德语系的一个分支，但居民的 自我认同明显倾向法国。 Alphonse Daudet ，1840-97 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课，很高兴终于要结束了，或许你比我更有解脱的感 觉吧！今天不讲学派不讲人物，而是回顾经济理论在过去三百年间，进步与演化 的特质。目的是要让各位明白，今天的经济学只不过是这股大潮流下的一支，甚 至是某个环节而已。到了你孙子的年代，经济学必然会明显改变，恐怕连你都不 认得了。这表示一件简单明确的事：今日的经济学绝对不是超越时空的真理，而 是以新古典学派为主流，以数理分析为王道的特殊时代，当然也是个进步快速高 手如云的黄金年代。 问：你已经退休了，从思想史的角度来看，你对经济学的发展有哪些感受？ 答：最明显的感受，就是这个学门的多元性与快速变动性，以及高手如云、 技术高超、叹为观止。这是个非常动态化的学门，过去的见解从未消失过（例如 18 世纪的「看不见的手」），新观点与新领域不断出现（例如用神经网络的概念， 来分析经济问题的neuroeconomics ）：可以说是「出新」但未必「推陈」。只要看 书首的经济思想演化表，就可以明白这是个百花齐放、诸家争鸣的学门。附录7 的诺贝尔奖名单，从专业领域的分歧性来看，也符合生物多样性的特征。换句话 说，这个学门新旧并存，有延伸、有创新、有交织、有互生，此起彼落，精采不 绝。 问：我觉得有许多经济理论，是因为当时发生重大事件，促使学者去理解这 些事情的本质，才建构出一大套或较小型的理论。最有名的例子就是 1929 年大 恐慌的重大灾难，让凯恩斯看出古典学派的赛依法则，不再能解释眼前的问题。 答：Yes and No 。Yes ，凯恩斯是个好例子（大恐慌），马克思也是（资本家 恶待劳工阶级），亚当史密斯也是（重商主义带来不公平、不效率），理嘉图 vs. 马尔萨斯也是（谷物法造成国内物价上涨，国会争辩是否应该废除）。No ，许多 学理的发展是纯逻辑性的，不必有事实当背景，例如看不见的手定理、钻石与水 的矛盾、Arrow 的不可能定理。物理现象中只要能证明一个论点错了，那么在相 同的条件下，不论在16 或 18 或22 世纪都是错的。经济现象就没有这种超越时 空的特色，例如货币数量说，从18 世纪的Hume 到20 世纪的Fisher 、Friedman 、 Lucas ，都会有新观点、新证据、新架构，提出不同的解释，「历久弥新」是经济 学的重大特色：老兵不但不死，也未必凋零。 问：职业球队有主力球员，我想问一个不必问也知道答案的问题：思想史内 各学派的明星人物也关键吗？ 答：是的，就像少林、武当、昆仑派的开创者一样；就像微软、台塑、鸿海 的企业集团的创办人一样。各学派的领头羊角色很重要，一方面是开出新路的人， 二方面也创造经济学家的就业机会。这些新立门户的革新者，如果以建筑来譬喻， 他们提出新的架构与概念，外部的造形新颖、内部的管线布置迥异，因而庇荫多 少漂泊的灵魂。 经济学有五个层次：(1)主义（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2)学派 （奥地利学 派、凯恩学派）；(3)理论（公共选择理论、一般均衡体系、理性预期理论）；(4) 概念（交易成本说、看不见的手定理）；(5)技术（做数学证明、统计检定）。做 到(5)就足以骄其妻妾；做到(4)就能在教科书上留名，得到学术奖；做到(3)就可 能得诺贝尔；做到(2)就位极人臣；做到(1)就是神佛。 我认为这三百年来，真正称得上开山祖师的几位是：古典学派的史密斯、社 会主义的马克思、新古典学派的马歇尔、总体经济学的凯恩斯。宽松地说有这四 位，严格地说只有那三「斯」，才是真正开创新格局能进入 Pantheon （诸神殿）。 1969 年至今得过诺贝尔奖的明星，各自有不可磨灭的贡献，但还是属于「搭梁 立柱」的层次。之下有人砌出一面墙，有人搬砖头、砌水泥，有人推广、解说、 导览。 像我这个等级的人，最大的功能是找难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