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传》中的“以……也”句.docVIP

《易传》中的“以……也”句 　　摘要：本文以《易传》中的“以……也”句为例，探讨句式分析对解读古籍能起的作用。此一句式不见于《周易》经文，只出现在传中，是个多义结构，可作原因句、目的句或凭借名词组，也可以是含有“以”字介词组之状中结构。历代注疏及现代译本除了前述多种解读，还有将之解读为结果句、并列句、顺承句或受修饰句。本文特从句法角度指出此句式作结果句并非常态用法，如此解读需十分慎重，而后三种解读则不妥当。通过本文讨论可看出句式分析能排除一些不合句法之解读，将合理解读缩小到一定范围。 　　 　　关键词： 易传；“以……也”句；判断句；虚词；古籍解读 　　 　　中图分类号：B2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3882（2007）02-0028-16 　　 　　一、《易传》“以……也”句的解读 　　古籍解读向来偏重个别字词的释疑，对于句式的探讨较少。然语言是持续变动的，句式特性会随时代而变动。若不能掌握句式之时代性，往往会不自觉地以今释古，或是以自认为的古来解经。特别是在解读一些多义结构时，若能参考从句法角度所提出之句式分析应有助于释疑。故本文将以《易传》为对象，观察“以……也”句之解读情形，并尝试从句法角度提出一些参考意见。 　　句式解读的关键在虚词（又称功能词），因它标志特定构句成分的句法地位，是判定句式结构的重要依据。上古汉语的虚词不算多，但少数虚词功能多元，解读时有分歧。“以”字即是这样的虚词，不但功能多元，而且各功能差异大。它可引介原因句、目的句、结果句、并列句、顺承句顺承句指的是前后两子句依照时间先后排序，如“遂取以行”（《左传?成七年》）。、受修饰句受修饰句指的是带有修饰语的句子，如“国人喜以逆之”（《左传?成二年》）。等，也可作伴随者、工具、受事、凭借、原因、时间等介词，很容易造成解读时的混淆。 　　《周易》经传中的虚词属“以”字最为常见，功能也最为多元。全书共有474个“以”字，除去固定词组“是以”、“可以”、“所以”、“足以”、“有以”及“何以”之外，还有402个“以”字。比较现代诸译本，可发现解读分歧最显著的是带有句尾语气词“也”的“以”字句。“以……也”句不见于《周易》经文中，只见于传。此一句式解读关键在“以”字，它在各翻译本中被解作表原因、目的、结果、并列、顺承、修饰或凭借之功能词，而且同一句式在各译本的解读差异颇大，故本文特选此句式来讨论。 　　翻阅历代注疏及现代译本，很容易看出“以……也”句的解读往往出现很大的差异。在此姑举“用六永贞，以大终也”（《坤卦?象传》）为例说明。这是个复句结构，上下句之间具何种事理关系？让我们先看看历代注疏。 　　由于注疏并非逐字逐句解说，并不容易看出对“以”字的解读，但从上表还是见到“以……也”句被解读为释义句（孔颖达等）或结果句（孔颖达等、侯果、程颐、程迥）。关于“以”字的解读在现代译本是难以回避的，以下是七种版本的解读。 　　从上表可以看出，这个句式被解读为原因句（陈鼓应）、释义句（南怀瑾、黄寿祺）、目的句（李申）、结果句（黄庆萱、金景芳）、顺承句（刘大钧），不能说无分歧。究竟这只是偶见的情形，抑或是解读此句式时普遍存在的分歧呢？ 　　《易传》中的“以……也”句共48例，除去结构单纯的“以为……也”结构，还有46例。（注： “以为……也”结构各家解读一致，其中“以为”是“以……为”省宾而成，“以”作介词，“为”作动词。此外，本文只讨论以“以”开头之句式，若前方带有其它词语，如“中以行愿也”（《泰卦?象传》），亦不予讨论，以免问题过于复杂。）这46个“以……也”句一律出现于复句中，并一律作下句。下表是现代七种译本（参见上表第一栏）的解读统计，所见到的“以……也”句解读包括：原因句、目的句、结果句、并列句、顺承句、受修饰句、凭借名词组及状中结构。至于前文提及的释义句在下表中一律并入原因句，因释义句也在说明原因。黄庆萱《周易读本》并非全译本，一些例句没有对应之译词，特在“无译文”一栏注明。 　　从上表可以看出，关于“以……也”句各家解读分歧甚大。46例中只有11例各家解读一致，这11例中有8例解读为原因句（上表编号9, 10, 17, 22, 26, 34, 35及36），另解读为目的句、结果句和状中结构各1例（上表编号28, 8, 41）。不一致的35例中，其中21例有三种以上的解读（详上表），分歧不可谓不大。 　　上述分歧解读中哪些是合理的？哪些是不合理的？本文将尝试从句法角度提出一些看法。从句法角度观之，“以……也”句解读分歧的关键有三：一、“以”乃多功能词，可能解读甚多；二、先秦“也”字句结构特殊，此句式不见于近现代汉语，故不易理解。三、“以……也”句结构划分可能多，区分不易。因此，要判定“以……也”句的解读是否合理，得先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