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学咬文嚼字之六十九.PDFVIP

物理学咬文嚼字 物理学咬文嚼字之六十九 2015 －01 －14收到 † email ：zxcao@iphy.ac.cn 什么素、质？ DOI：10.7693/w 曹则贤† (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 北京 100190) 安得郢中质，一挥成风斤。 ——李白 如彼梓材，弗勤丹漆，虽劳朴斫，终负素质。 ——张华 摘 要 英文数理概念如proton ，prime number ，都源于序数词 “第一”， 汉语以质子、素数的翻译应付，倒也算贴切。 这则故事难为人的地方是对 番迂回劝说，尤其是点明了 “人主 1 何以为质 “质”这个字的理解。从故事来看， 之子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 “质”在郢人—匠石那里指那些能互 的道理，老太太才算是勉强同意 《庄子·徐无鬼》中有这样一段 相成就的搭档，在庄子—惠子那里 了：“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 故事，照录如下：庄子送葬，过惠 则可理解为砥砺切磋的对手。李白 齐，齐兵乃出。” 子之墓，顾谓从者曰：“郢人垩慢其 的 “安得郢中质，一挥成风斤”，感 在当代汉语中，质还可当本 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匠石 慨的就是这种相得益彰的对手、搭 性、禀性理解，指那些带根本性的 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 档太难得了。质，从贝，与财富有 东西或者组成成分，对应英文的na- 伤，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闻之， 关。以钱受物曰赘，以物受钱曰 ture ，natural disposition ，故有素- 召匠石曰：‘尝试为寡人为之。’匠 质，所以有质押的说法，强调的也 质、物- 质、性- 质等说法。素也是 石曰：‘臣则尝能斩之。虽然，臣之 是价值上的等量齐观。所谓的人 本性的意思。太素者，质之始也 质死久矣。’ 自惠子之死也，吾无 质，以人为抵押，那质押的人要有 ( — 《列子》) ，这里的太素，大约 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愚读 足够的价值才行，不是什么人都可 对应西方形而上学里的essence 或者 这则故事时，总是幻想当时情景： 以作人质的。据 《战国策》记载， 后来经典物理经常出现的ether ，即 某人把斧头抡出呼呼风声直奔同伴 秦急攻赵国，赵氏求救于齐，齐 本原的存在，最早、最初形态的物 鼻端的白灰，同伴看到亮眼的斧头 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 质。因此，素被用来翻译那些可能 砍下来不避不让任由利刃从鼻端刮 对方为出兵而要求的人质是赵太后 是基本成分的概念，如元素(ele- 过。这是怎样的对自己、对同伴的 2) 的心肝小儿子长安君，价值高到 ment )、核素(nuclide)、毒素(toxin)、 自信？这样的一对搭档，当真对得 “太后不肯”。太后明谓左右：“有 因素(factor)等。素和质常合用，有 起这个 “质”字，还真不是庄子、 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 素质、质素的说法；有时候这两个 1) 惠子之流逗嘴皮子者所能比拟的 。 面。”后来，还是经过大臣触龙一 词会混用，比如素数也叫质数。 1) 庄子曾与他以为 “质”的惠子打过一段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