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文艺的理论与创作.pdf

民族主义文艺的理论与创作 民族主义：理论与问题 民族主义文艺运动发动之后，一时之间搞得颇有声势，各社团纷纷叫嚷着要建立 民族主义文艺的理论基础，也炮制了一批 “理论性”的文章，对民族主义文艺的理论 基础、题材、创作方法、批评原则以及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的区分、民族主义与新文 艺运动的关系等，都有所涉及。 从表面上看，对民族主义文艺的理论探讨不可谓不 细,比如对民族主义文艺的题材 ，民族主义的诗歌、戏剧、绘画、建筑 ，甚至民族 主义文艺中的恋爱问题 ，都有文章阐发，但几乎所有这些文章都不过是《民族主义 文艺运动宣言》（以下简称 《宣言》）中揭举的几条纲领和原则的注脚和引申，因 此，《宣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民族主义文艺运动唯一的理论文献。 《宣言》的核心观点是认为文艺 “不是从个人的意识里产生而是从民族的立场所 形成的生活意识里产生的”， “文艺底最高的使命，是发挥它所属的民族精神和意 识。换一句说，文艺的最高意义，就是民族主义。” 《宣言》没有详细阐发何谓民族 主义，而只是指出 “民族主义底目的，是在形成独立的民族国家”，民族文艺与民族 国家是相辅相成的，一方面 “民族文艺底充分发展必须有待于政治上的民族国家的建 立”，另一方面 “文艺上的民族运动，直接影响及于政治上民族主义底确立”。因 此，民族主义文艺的任务是以文艺 “唤起民族意识”， “创造那民族底新生命”，亦 即在精神意识上推进民族国家的建立。为了证明这一观点，《宣言》举埃及的金字塔 和狮身人面像、古希腊的建筑和雕刻、英法德等国的史诗，以及德国的表现主义、意 大利的未来主义、俄国的原始主义等艺术流派为例，申言所有这些艺术作品都是各自 所属民族之民族精神和意识的表露。《宣言》尤其津津乐道的是以南斯拉夫为例，来 说明“文艺上的民族运动”可以如何推动民族国家建设： “巨哥斯拉夫底民族艺术运 动较巨哥斯拉夫民族国家底诞生为先”，南斯拉夫艺术家们集中表现 “南斯拉夫民族 底历史的烈风和其民族的意志。由于巨哥斯拉夫民族艺术的确立，我们在欧战后就看 见有巨哥斯拉夫民族国家底出现。”这似乎是在暗示正是民族艺术的确立直接推进了 民族国家的建立。 《宣言》对民族主义理论的阐述明显很粗糙、很简单，在材料引证上也有不少常 识性的错误。茅盾就曾讥嘲这篇《宣言》内容 “支离破碎，东抄西袭，捉襟见肘”， 完全是 “一味 ‘杂拌儿’”，而且其 “原料都已经臭烂了”。 他运用阶级分析的方 法，以埃及金字塔为例，驳斥了金字塔是埃及民族意识之显示的观点。他认为包括金 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在内的埃及艺术虽然是宗教的，但这宗教 “却是埃及 ‘法老’ （就 是埃及的皇帝）及其贵族僧侣的统治阶级 ‘牧民’的武器，因之绝对不是什么 ‘民族 的意识’”。就金字塔来说，其 “广大的基盘是象征了埃及的广大的农奴群众，金字 塔尖端是象征了统治阶级及其最上层的 ‘法老’。所以金字塔所代表的，是埃及帝国 的构成，而不是什么埃及的民族意识！” 茅盾虽然也承认， “一般地说来，在被压 迫民族的革命运动中，以民族革命为中心的民族主义文学，也还有相当的革命作 用”，但是 “被压迫民族本身内也一定包含着至少两个在斗争的阶级，——统治阶级 与被压迫的工农大众。在这状况上，民族主义文学就往往变成了统治阶级欺骗工农的 手段，什么革命意义都没有了。”在中国， “则封建军阀、豪绅地主、官僚买办阶 级、资产阶级联合的统治阶级早已勾结帝国主义加紧向工农剥削，所以民族文学的口 号完完全全是反动的口号”。 民族主义文学强调有一个超越于阶级、地域之上的至 高存在——民族，民族的利益高于一切，文艺当然应该以民族为中心意识；而茅盾 （亦即代表着左翼）则强调区分阶级的重要性，指出民族只是统治阶级用来欺骗工农 的幌子而已。可见双方的分歧根本在于对中国当时的社会现实有着截然不同的判断。 民族主义文艺的主张也遭到了左联之外的其他一些文艺界人士的批评。曾虚白声 称 “要为纯洁的文艺提出严重的抗议”，他认为 “文艺家除掉了他自己的意识以外， 绝对不承认任何样的权威。他意识的琴弦上感到了时代和风的吹拂发出共鸣的谐音 来，这是他灵感中自然流露的天籁，决不能预先给他规定某条某项是你的 ‘使命’， 是你 ‘应有的责任’。”他还认为， “一时代中心意识的形成总是在文艺产生之前， 必须有了中心意识才可以有文艺，决不能用着文艺去创造中心意识的。” 王家棫则 认为民族主义文学所犯错误根本上是和普罗文学一样的，它们都是 “‘为’的文学， 民族主义文学者，乃 ‘为’民族的文学，普罗文学者，乃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