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知语义学的角度看上古汉语的‘作格动词’-国立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PDFVIP

從認知語義學的角度看上古漢語的「作格動詞」* 巫雪如** 摘 要 本文討論上古漢語的「作格動詞」。在［受事主語+V （作格動詞）］的結構中，作格動詞包含使動詞和部分及 物行為動詞，這兩類動詞如何劃分且為何能夠進入相同句 式，為歷來古漢語研究者所關注。本文援用認知語義學的 概念化（ conceptualization ）理論，分析有爭議作格動詞的 古文字結構。由於漢字抽象化意符近似於人類認知中的意 象圖式（ image schemas ），其表意記錄有助於辨認詞彙的 原始意義。早在概念形成之初，作格動詞就含攝著動作與 結果狀態雙重內涵，隨語言使用者側重不同而使突顯的焦 點有所差異，動作語義者進入施事句，結果狀態語義者進 入受事主語句；反之，中性動詞只將行為概念化，因此無 法兩用。作格動詞性質如此，過去有關動詞分類、被動句 或表態句、動補結構等等語法爭議也可從行為、結果狀態 雙重面向一併獲得解釋。傳統小學研究向來主張形音義不 可偏廢，本文將字形引入語言學範疇進行考察，也是一種 新的嘗試。 關鍵詞： 作格動詞、被動、表態、受事主語句、古文 字、認知語義。 * 本文語料均檢索自中央研究院的「古漢語語料庫」，並承兩位未具名的審查先生指教，謹此 誌謝。 ** 國立灣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生。 清華中文學報 第二期（民國九十七年十二月）第 161～198頁 162 清 華 中 文 學 報 一、 前言 自從「作格」一詞被語言類型學家提出之後，有關作格的研究已 有許多重要的發展，在探討漢語的語言類型時，許多學者也引進了作 格的概念。目前關於漢語的作格研究主要集中在現代漢語，這方面已 發表的論著相當多且已獲得較大的成果。1在古漢語的研究中，雖然 Cikoski 早在 1978年就提出將古漢語動詞分為作格動詞與中性動詞的 主張，不過其後相關的研究並不多見，劉承慧（Liu ，1994）在她的 動詞分類中分出「作格動詞」一類，是這方面的少數研究之一。大西 克也（2004 ）肯定 Cikoski 對古漢語作格動詞與中性動詞的分類，指 出作格動詞具有特定的語義內涵，並分析這兩類動詞在《史記》中的 分布及用法。宋亞雲（2007 ）針對大西克也的主張提出不同的意見， 認為這類動詞出現在某些特定句式時只是一種語用現象，並非具有另 一個義項。我們認為「作格動詞」的提出在古漢語研究中具有一定的 意義，然而究竟古漢語中是否有「作格動詞」？這類動詞與其他動詞 有何區別？本文擬在上述各家的研究基礎上，對作格動詞的定義、語 義內涵及相關語法表現作進一步的探討。 二、 「作格」及相關問題評述 根據曾立英（2007 ）對「作格」研究近 50 年來發展所作的回顧 及評析，「作格」一詞最早是由語言類型家所提出，是相對於英語等 「主格／受格」（nominative／accusative ）語言的另一種「作格／通 格」（ergative／absolutive ）語言，如巴斯克語及愛斯基摩語等，其主 要特徵是這些語言的及物動詞賓語與不及物動詞的主語同格，如： X （作格） V （及物） Y （通格） Y （通格） V （不及物） 1 關於國內外「作格」研究的評述見曾立英（2007 ）。 從認知語義學的角度看上古漢語的「作格動詞」 163 在上述作格語言裏，通格一般為零形式，亦即沒有格位標記，作格則 有形態標記。「作格」一詞原本是指有形態變化的名詞的一種格位， 後來這個詞也被用來指稱能夠出現在上面這個格式中的動詞，稱為 「作格動詞」。根據動詞能否出現在上面這個格式中，同一個語言裏 可能同時兼有作格及受格兩種格式。 呂叔湘（1987）探討漢語的兩種動詞格局，其關係如下： 第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