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三月 (德)伊琳娜·齐默曼.pdfVIP

“六十七、六十 八、六十 九 …… ”我数着楼梯 。燕 妮（燕妮是我妈妈 ，但我如果 叫她妈妈 ，尤其是 当着 别人 的面 叫她 ，她会发脾气 的）和我住在六层——而 且没有 电梯——有时候我也用英语或法语来数。当 然只是小声数 。要让别人听见，我会难为情 的。 “哈，卡萝塔 ，见到你真高兴 。”贝林太太打 断 了 我 。我们 的邻居 ，她又来添乱 ！我在脑子里飞快地说 “七十 ”，同时尽量友好地冲她微笑。 “你要哪只手 ？”她探过猛禽一样 的脸 ，露 出长长 的牙齿。如果是在小时候我肯定会怕她，不过现在我 已经熟悉这个游戏 了。 我装出认真思考 的样子 ，然后用询 问的口气说 “左手 ”。 她扬 了扬眉毛 。 “右手 ，右 手 。”我 连忙 改 口，她 立 即喜 笑颜 开 。 “好 ，卡 萝塔 ，你 是 个 聪 明的姑 娘 。”她 夸 奖 道 ，我 于是拿到 了这个月 的第十袋小熊橡皮糖 。 “不过 吃 了糖要刷 牙 。”贝林太太提醒我说 。快关 上 房 门了，她 又 转过 身来 。“啊 ，还 有 ，”她 说 ，“跟 你 妈 说 ，她 不该在 十 点 以后还 唱歌 ，尤其 是别 唱错 。” 在 昏暗的楼梯上 ，她 的样子看上去仿佛是童话 里的恶巫婆 。我点点头，慢慢爬完最后几阶楼梯 。我 当然不会告诉燕妮 。最近这段时间她麻烦够多的了， 再说，我也明白，贝林太太在房屋管理处的投诉不会 阻止她唱歌 的，不管是在几点钟 。 “我是艺术家 ，”上个星期她 向楼房管理员解释 说 ，“是 歌 剧演 员 ，希 望 他们 明 白我 的意 思 ”这 当然 给楼房管理员留下 了非常深刻 的印象 ，而且我妈还 当场为他签名 ，并说也许会给他和他太太搞到下次 歌剧演 出的免费门票 ，他更是激动不 已。 我打开房 门，侧耳倾听，厨房里没什么动静 。就 是说，今天没有客人来吃饭 。他们经常在这里对每次 歌剧演 出议论 不休 ，乐此 不疲 。很好 ，我 心想 ，然后 去 找妈妈 。她好像在起居室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小 心地把 门推开一条缝儿 ，偷偷听她说话 。 “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她接到你那儿去 ，”我 听 到燕妮说，“毕竟上半年我安排演 出时都是至少每周 留出三个晚上在家，对我们这种性质 的工作来说，这 就是很大 的事业断层 。” 哈，如果我猜得没错 ，他们是在谈我 。她正在和 爸爸通话，讨论我下半年应该跟谁住 。自打他俩离婚 后，我跟爸爸住一阵子 ，跟燕妮住一阵子。 我朋友安珂可羡慕我了： “你要是跟妈妈吵架 了，就搬到爸爸那儿去 。我也好想这样 。可我不得不 整天和妈妈还有我那些讨厌 的弟弟们生气 。最近又 添 了一个我妈妈 的男朋友。”她说。 大多数时候我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 。我没必要 告诉安珂我 已经烦透 了总这么搬来搬去 。本来刚刚 习惯了妈妈的脾气，又不得不马上去适应爸爸。 “啊 ，另外还有 ，你 正好可 以给她补补物 理 ，”燕 妮说，“她 的 自行车也得再修修 了。还有……” 我轻轻地关上 了门。妈妈给爸爸列的任务清单 很长很长 。前不久我在钢琴上看见过 ，印象很深 。作 为一个艺术家，燕妮 的组织才能不可谓不出色，至少 在涉及给爸爸下达任务时是这样。 两点半，我从书包里掏 出剩下的午后点心，这是 安珂给我 的。“又是艾 门塔 尔干酪 ，我看都不要看 。” 她嘟哝着把它放到我的手 中。 我刚把最后一 口送进嘴里，门开了。 “宝 贝儿 ！你 回来 了，太好 了 ”我妈满面笑容望 着我，“瞧，我穿这件 圆领长袖运动衫怎么样 ？我觉得 它 的色彩搭配很特别 。”她转 了三个 圈儿 ，然后一头 倒在我 的床上 。 我只是点了点头。可能她早忘 了，三个星期前她 已经把这件衣服送给我 了。不过我对此早 已习以为 常。燕妮在商场少年部给我买了衣服，放到我的房 间，然后至多过不了四个星期就把它们从我衣柜里 拿 出来 自己穿上 。不过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也如法炮 制。她衣柜里有我喜欢 的衣服，我会毫不犹豫地穿在 自己身上，当然是 问都不 问。我觉得这样才公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