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定落花深-嘉男.pdfVIP

第 1 页 薄雾浓云愁永昼 ，瑞脑销金兽 ，佳节又重 阳，玉枕纱 橱 ，半夜凉初透 。　　　　东篱把酒黄 昏后 ，有暗香盈袖 。莫 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第 2 页 为了归来的告别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 。 总有陶片和青铜器出土的青州， 月 的气候 是寒冷而 干燥 的。耸立在南驼 山和云 门山上 的石窟 ，阳光晒不到 的 凹处残 留着第一场 雪 的遗迹 。瘦弱 的河流结着一层薄冰 。 成群 的麻雀从一棵杨树飞到一棵柳树上 ，或者相互追逐着 ， 抖动着翅膀落在一棵槐树上 ，在那里叽叽喳喳 。所有 的树 木都是光秃秃 的。收割后 的 田野上 ，没有 了虫子 的低 吟浅 唱，老 鼠在它的暗道 中飞快地窜行。 日子一直是平静而缓慢 的，很多年来没有变化 ，变化 的只是温度 、湿度 、风 向、降水 的方式和地上 的颜色 。但 在这个 冬季来 临 的时候 ，空气 中充满 了不安 。到处在流传 着入侵金兵要来青州 的可怕 的消息 ，反对朝廷 的地方兵变 和平 民起义也在不断地发生。 夜晚在天地之间鼓涨着，充满了沉郁的期待。 归来堂 的屋檐斜垂着 ，在 冬季里是使人温 暖的景致 ， 因为它像一个男人棉帽子 的护耳 ，紧紧地 防护着下面 的一 切 。而在夜 晚，它 只是一个 隐约 的轮廓 。墙壁和窗子 隐没 在黑暗中。里面的人沉睡着或者醒来。 当女仆行香来到夫人 易安 的床前准备 叫醒她 ，易安早 就 自己醒 了。她在 黑暗 中闭着 眼，先是 听到风声在屋顶上 滚过 ，在 窗前扭动着划过 ，后来就没有任何声 息了。她 睁 第 3 页 开 眼睛，想看透黑暗，但 目光被 黑暗吞掉 。她又努力地试 了几次 ，但 眼睛是斗不过黑暗的，她不再用这种力气 ，脑 海里各种各样 的信息便又在黑暗 中旋转 。行香手 中的蜡烛 照亮她的房间时，它们立刻都消失了。 易安看到女仆发红的脸在烛光 中和往常一样果敢 自信， 头发梳得服服帖帖，一看就是醮了水梳 的，这是她的习惯 ， 很多年来都没有改变 。她手 中的蜡烛歪斜 了一下 ，烛泪扑 簌簌往下掉 ，点点滴滴 ，都落在 易安浮动着 的心上 。为 了 掩饰伤感的情绪，她不等行香开 口，就先问道： “现在是几 时了 ？” “鸡 叫三 遍 了，夫 人 。” 行香为 自己昨晚的疏忽暗暗 自责 ，因为两 幅墨绿色 的 床幔还像 白天一样挂在铜钩上 ，昨晚她忘记给夫人放下了， 这显得她的主人的休息很是潦草。 行香把蜡烛放好 ，为 易安拿来 昨晚就准备好 的衣服 ， 一件及膝丝绸棉袄 ，紫色 的，是行香新做 的专为夫人路上 穿的；一件黑色棉裙 ，夫人只穿过几次，但 已存放多年。 多年来 ，易安 已习惯这青州 乡间的测时方式 ， 白天 ， 那永不失约 的太 阳的影子就是标准 ， 日出之前 ，就靠乡间 那些精力旺盛 、底气十足 的公鸡 了。在青州这最后一个黎 明之前，她想起 年前 的一些个黎 明，那是她与丈夫赵 明 诚居住在汴京 的 日子里 ，每天清晨 ，巷 陌里铁牌子 的敲打 声就传进 窗 口，那是寺 院的行者 、头 陀在报 晓 。她知道 ， 最早 的时候 ，铁牌子 的敲打声只是一个伴奏 ，主调却是行 者们的沿街高叫： “普度众生 ，救苦救难，诸佛菩萨……” 是提醒人们勿失时机念佛 ， 日子久 了，他们倒成 了职业报 晓者 了，因为那铁牌子 的敲打时 间每天都准确无误 。铁片 铮铮 自门前掠过，倒也别是一番味道 。 回味着那遥远年代的声音，易安又躺了两分钟。 第 4 页 行香 明 白，昨晚她为夫人在澡盆里放 的中草药并没有 起到多大作用 ，那是一种能解除疲劳的草药，是她 的丈夫，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