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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子
小的时候,喜欢在夏夜里躺在晒楼顶上看星空,在每一颗星
星上面拴上一个愿望或梦想。我把长大后进北大读书挂在了北极
星上,把进清华挂在了天狼星上,因为儿时的我从来没有像别的
孩子那样自信过。
我把这两个愿望完全当成了梦想,让它们在我以为最遥远的
两颗星上向我微笑。我想,虽然它们遥不可及,但是,哦,真的
没有关系,我只要能够一仰头看见它们向我投来的一点星光就可
以了。
我是在说星星,但也是在说大学。
十几年过去了,懵懵懂懂地离开了故乡,糊里糊涂地住进了
燕园,忙忙碌碌地工作,顺其自然地生活。忘记了曾经在满天的
繁星上挂过的心愿。真的是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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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悟到什么,心里怀着几分惊讶,意识
到自己正身处何地:原来我竟然在北极星上,天狼星距我只有一
街之隔。我在北极星上吸取她的灵气,也时常来到天狼星游玩会
友、偷学技艺和参加校际的正式交流。
曾经的梦想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化为了现实,意识到的时
候,蓦然之间竟让人不愿意接受。
清华和北大离得是如此的近,以至于打破围墙,再稍微一
接,让一条路改改道,便能够把两个校园合为一体。当知道这一
点时,刚念大学的我实在是欣喜若狂,失声叫道:“那不是两个学
校可以一起念了吗?全世界再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事来了。”
于是,还在昌平流放的时候,就忙不迭地趁着周末要回燕园
来玩,然而燕园还没有逛完,就又等不及地来到清华东张西望。
清
华 第一个寒假回家时,跟老同学吹牛,也总是不忘强调:“清华就
地
在我们旁边,很近的邻居。”就差点没厚脸皮地说出“我们清华”
图
来了。
任何值得人惊讶和感激的东西,只要是进入了日常的生活,
最终都会无法避免地成为习惯,从而归于平淡无奇。或为了探望
朋友,为了赶一场讲座,或为了旁听一门课程,或干脆是散散心,
或甚至是取道过路,进出清华园自然而频繁到没有什么感觉了。
清华的校园、清华的历史和清华的风格,也因为熟悉而再也不能
成为勾起兴趣的话题。为平常而琐碎的事情而接触她的时候太
多,竟然很长时间没有为她凭栏感怀的心境了。
然而真正长久而深沉的感情都是在不经意的平淡中悄悄产
生,并且越来越细腻,直到有一天才会蓦然间觉察到它的存在。
在这个暮春的时节,有那么一天,那本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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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我在清华的舞蹈练功房里累了个精疲力竭之后,和往常一
样,从现代而大气的清华东门进去,沿着树阴渐浓的平直的大
道,穿越清华校园回家。夕阳下的校园有一种内蕴深沉的宁静,
地上的树影微微地抖动着,像是在讲着古老传说的嘴。我抬了一
下头,看了看这穿梭来去的大路和它两旁幽深的树丛,心里有一
种莫名的感觉。然后,我的单车突然一拐,驶出了大道,进了一
段曲折的小径。我的心也跟着迂回起来。
车停在一条小溪旁,我把它斜放在了草坪上,自己走上了前
面一座白色的小桥。四面都是树,树林的缝隙中有阁楼的一角。
淡淡的晚霞把幽幽的光辉轻轻地洒在了水面上,波光微微地跳
动着。
我的鼻子突然酸了,不因为夕阳的忧伤,不因为我的悲楚,
因为什么,我说不清,真的说不清……哦,对了,对了,也许因
为我在一刹那意识到了,我在清华园里,在我的天狼星上,也在
不知道多少颗心中的天狼星上……
啊,这好像有点可笑,是有那么一点……我竟然会被这样一
个想法弄到感激涕零的程度。
可为什么不可以呢?平凡的我能够站在这里欣赏古园的日
落,能够在这里遇到自己受益终身的恩师,能够在这里寻到默契
挚诚的朋友,甚至也曾在这里有过伤感而美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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