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所得優先保護被害人權利之實踐.pdf

犯罪所得優先保護被害人權利之實踐 * 陳文貴 摘要 105 年 5 月 27 日立法院三讀修正通過之刑法第 38 條之 3 第 2 項，以及刑事訴 訟法第 473 條之規定，奠定了我國犯罪所得沒收的被害人權利保護優先主義，也較 德國法更簡化經沒收之財產，事後給付被害人之程序。本文以我國立法者之立法觀 點，解析上開條文在新法施行後所應為之解釋，俾供將來實務運作之參考。 壹、前言 沒收是一個牽涉到憲法財產權保障，以及刑事實體法與程序法層面的廣泛議 題，這除了在偵查、審判階段，必須靠扣押制度予以保全之外，在判決確定後的執 行階段，也牽涉到國家對於沒收犯罪所得、犯罪利得、犯罪工具之權力，與被害人 的損害賠償請求權間的法益權衡問題。 104 年 12 月 30 日通過修正之中華民國刑法 第 38 條之 1 第 5 項規定：犯罪所得已實際合法發還被害人者，不予宣告沒收或追徵。 立法理由謂：「為優先保障被害人因犯罪所生之求償權，參考德國刑法第七十三條第 一項，增訂第五項，限於個案已實際合法發還時，始毋庸沒收，至是否有潛在被害 人則非所問。若判決確定後有被害人主張發還時，則可依刑事訴訟法相關規定請求 之。」惟上開條文所謂判決確定後，潛在被害人主張發還時，可以依刑事訴訟法相 關規定請求之，其相關規定為何？立法理由一語帶過，無從探求。再者，既已宣告 沒收，依同法第 38 條之 3 第 1 項規定：「第 38 條之物及第 38 條之 1 之犯罪所得之 所有權或其他權利，於沒收裁判確定時移轉為國家所有。」立法理由謂：「本次修正 擴大沒收之對象及客體範圍，旨在澈底剝奪犯罪所得。考量現行實務於判決後執行 前，犯罪行為人脫產致無法執行情形，爰參酌德國刑法第 73e 條、第 74e 條之規定， 於第 1 項及第 3 項明定宣告沒收之效力於裁判確定時移轉為國家所有，而宣告沒收 之裁判確定前，該裁判具有禁止處分之效力。惟為兼顧交易安全，於第 2 項明定第 三人對沒收標的之權利不受影響。」依此，屬於犯人所有之犯罪所得，如果已依第 38 條之 1 第 5 項之規定宣告沒收，而依第 38 條之 3 第 [～4] 1 項之規定，犯罪所得 於沒收裁判確定時即移轉為國家所有，則被害人又基於如何之實體法上權利，可以 請求發還？ 針對上開刑法修正條文所衍生之實體法與程序法均付之闕如之問題，司法院刑 事廳乃擬具刑法第 38 條之 3 （下稱新刑法）、刑事訴訟法第473 條等相關修正條文 * 本文作者係司法院刑事廳調辦事法官，玄奘大學法律學系兼任助理教授 原載於：全國律師，20卷6期，2016年6月，4-14頁 1 草案，並委由立法委員提案，於 105 年 5 月 27 日經立法院三讀修正通過。本文試從 上開條文之立法規範目的、國家與犯罪被害人之請求權關係，在新法之下應有的解 釋，俾供將來實務運作之參考。 貳、被害人權利保護優先主義 一、舊法之爭議 利得沒收（V e r f a ll或譯為追徵 1 ）與（Einziehung ）狹義沒收（犯罪物或一般 沒收）制度之規定，在剝奪犯罪行為人以及特定第三人與犯罪有密切關係的犯罪所 得及利得，以及無正當理由提供犯罪工具者之所有權。德國立法者將利得沒收與一 般沒收用中性的措施（Maßsnahmen ，（StGB § 11 (1) 8. 2 ）一語來加以表述，以資表 明利得沒收與一般沒收既不是刑罰，也不是矯正及保安處分的立場，而且是另一種 與矯正及保安處分不同的獨立法律效果。但是，不論一般沒收與利得沒收的本質為 何，國家對犯罪行為人或無正當理由提供犯罪工具之人，因犯罪所得、利得之沒收， 或其財產之沒收結果，直接影響到的是與被害人求償權的競合問題。早在大統案判 決時，沒收犯罪所得與被害人的求償權問題就已經浮出檯面。法院決指出：「大統公 司之銷售得款，為被害消費者得主張權利所取償之標的，除受害消費者外，亦為大 統公司之員工、退貨通路商等權益之所繫，相關之協議正進行中，國庫更不宜違法 沒收而瓜分爭奪。從而，檢察官建請本院沒收犯罪所得，亦屬不宜，併此敘明 3 。」 對此，論者就指出，修法的當務之急並不在刪除食安法中的法人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