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循以易释孟的实践及其方法考察-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PDFVIP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May. 2017 / No. 3/ 焦循“以《易》释《孟》”的实践及其方法考察 杨思贤* ［摘　要］  焦循认为《周易》相比于《孟子》，具有哲学和历史的双重权威性。《孟子正义》“以《易》 释《孟》”，用“通变”观对以“辟异端”、“道统”、“性善”等为代表的孟学关键命题进行了新的诠释，以此 为基础，从“因”、“用”、“规矩”等维度构建起新的孟子学。“以《易》释《孟》”是经学注疏中“经典互证” 方法的代表，这种方法在保证经学文献体系不变的情况下，通过内部整合，丰富了经典的意义结构，发 展了儒家的哲学思维。 ［关键词］  以《易》释《孟》；通变；经典互证 一、 引言 《孟子正义》（以下简称《正义》）是扬州学派代表人物焦循晚年的精心结撰之作（焦循生前完成了 资料长编及《正义》初稿三十卷，手录清稿十二卷而殁，其子廷琥、其弟征续录完帙），可视为焦循一生 的学术总结。在注疏史上，面对同一部经典，不同的解经者往往从其特定的学术或人生背景出发展开 诠释，因而呈现出不同的解经风貌。就《孟子》学史而言，赵岐是晚汉清流，迭遭政治祸患，所以他的 a 《孟子集注》成书于宋孝宗淳 《孟子章句》特别重视表彰《孟子》书中的士人气节，以抗乱世之浮云； b朱熹时年四十八岁，其理学思想架构已经初成，因此朱熹是带着理学关注的课题来 熙四年（1177）， 观照《孟子》，《孟子集注》也成为展示二程及朱熹思想的重要载体。与之相比，焦循在疏解《孟子》时 最值得关注的背景则是他的易学造诣。焦循自述云： 循传家教，弱冠即好孟子书，立志为《正义》，以学他经，辍而不为，兹越三十许年。（《正 义》卷三十，第1052页） 其弟焦征云： 先兄壬戌会试后闭门注《易》。癸酉二月，自立一簿，稽考所业，戊寅春《易学三书》成。 ∗* 杨思贤，江苏第二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210013。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诸子文献与东汉学术转型”（11CZW024 ） 阶段性成果。 a 《孟子章句》的写作背景见赵岐在《孟子题辞》中的自述。焦循：《孟子正义》卷一，沈文倬点校，北京：中华书局《新编诸 子集成》本，1987年，第24—25页。本文所引《孟子正义》皆据此本，以下随文标注书名、卷数及页码。关于赵岐在注解中疏 发士人气节的研究，参见徐兴无：《论赵岐〈孟子章句〉》，《古典文献研究》第一辑，南京大学古典文献研究所编，南京：南京大学 出版社，1992年，第420—422页。 b王懋竑：《朱熹年谱》卷二，何忠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76页。 135 又以古之精通《易》理，深得伏羲、文王、周公、孔子之旨者莫如孟子，生孟子后而能深知其学 者莫如赵氏……自戊寅十二月起稿，逮己卯七月撰成《孟子正义》三十卷……（《正义》目录， 第7—8页） 焦循虽弱冠即立志写作《正义》，但其后的三十余年，因“学他经”而并未付诸实践，而我们也知道，焦 循虽然在《毛诗》《尚书》《礼记》《左传》《论语》等经典的研究中也取得了重要的成绩，但《易》学才 是焦循一生用力最勤，取得成就最大的领域。据焦征所云，焦循在完成著名的《易学三书》之后即着 手释《孟》的原因是孟子最能通达易理。因此，无论从作者的学术擅长、《正义》的写作时间还是作者 本人的研究预期来看，《正义》都和焦循的易学研究有着密切的关联，具体来说，就是焦循频繁运用易 学的“通变观”来诠解《孟子》。关于焦循“以《易》释《孟》”的问题，学界有所讨论，但多有批评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