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国风的美丑移位-中国社会科学网.PDFVIP

麓．H警列 2017．03 LAN ZHOU XUE KAN ■ 文 学 《诗经 ·国风》的美丑移位 魏耕原 摘 要 从美学角度看，审丑是距今不远的观念。然在文学作品里，一直伸到 《诗经》，基本 可分为以丑为美与化美为丑两类，前者基本属于赞颂诗，形态单纯，手法粗糙，属于初级形态；后 者则为讽刺诗常用的利器，是成熟的，属于高级阶段，故能形态多样，手法灵活，富有审美的聪慧 与机智。除此还有两类，一是特殊的 “关言丑说”，而与讽刺与赞美无关，主要用于爱情的特殊发 抒；一是美与丑的转化，它可以施之言情式的写景，亦可以用之于叙述与想象。总之，美与丑的关 系复杂多变，《诗经》以原生态的方式，表现了二者之间丰富多样的形态，值得予以关注。 关键词 国风 ；以丑为美；化美为丑 ；美丑移位 中图分类号 I207．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5—3492(2017)03—0015—13 美和丑是相对的，如果美丑同处，则美者更美，丑者愈丑，这是就一般情况而言。在复杂情况下 则美丑可以并存一体，美中有丑，丑中含美。文学艺术创作借助美丑移位的特性，可以化美为丑，也 可以以丑为美，这在简朴的 《诗经 ·国风》中就出现这种美丑移位互变的现象，以至于体现在主题、比 兴、结构、人物语言的各个方面，而且对后世的散文、诗歌、书法、绘画等影响甚巨，值得梳理关注。 一 、 以丑为美的赞颂 美与丑是事物的两极，它既是外在的，又是内在的。作为外在，则人见人爱，或者人人见之而厌 恶。老鼠形貌猥琐龌龊不洁，偷吃食物，可憎可恶，所谓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绝不会作为宠物，朝 夕相伴。 《诗经 ·魏风》中的 《硕鼠》就是对类似这种东西的诅咒，骂那些 “蚕食于民，不惰其政，贪而 畏人，若大鼠也”(《毛诗序》语)的专事重敛的君主。 《国风》中不少诗的主题，言人人殊，迄今而无定 论。但像这样的诗，从古以来，向无分歧。 《卫风 ·硕人》描写春秋时著名的美人——卫庄姜，虽然属 于贵族，但她 “巧笑倩兮，美 目盼兮”的动人容貌，犹如汉乐府的罗敷一样，同样具有引人注 目的魅力， 人见人爱，老鼠与美人，无论对任何人，其问的丑美都不可以互移，就像 1+1=2那样不容置疑。 作者简介 ：魏耕原，西安培华学院人文学院特聘教授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 15 然而世间的事物，都不像这样单纯得一 目了然，其间的复杂性往往耐人寻味，颇值得深长思之。 《封神演义》的妲妃与大观园中的凤姐，都是外在美丽而内在丑恶的人物，所以她们的呋丽的容貌并 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益惑力。 《水浒传》的李逵与绘画中钟馗面貌凶恶，但正直除恶的性格，人人都觉 得可亲可敬。如此的美丑移位交错互渗，前者属于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后者则为外在凶丑而内在 美善，其实对这种人物的辨认 同样并不费难。而值得深长思之，却是那些更复杂更多变的事物所蕴 含的丰富性。 《周南》中的第四首 《樱木》就属于此种类型。此诗三章、章四句，采用重叠句形式。其首章云： 南有掺木，葛蒿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以下两章，只调换第二、四句的动词，为 “荒之”与 “将之”，“萦之”与 “成之”。首章大意说：南边 有棵弯弯树，藤儿蔓儿能缠绕。快乐哎大先生，幸福永远会跟着您。以下两章末句分别说：幸福永远 来关照，幸福永远来相保。此诗的主 旨说法很分歧。1．《毛诗序》说是 “后妃逮下也”。2．王质 《诗总 闻》说：“木曲易引蔓，人卑易引福。”3．明人季本 《说诗解颐》说是 “南国美文王屈己下人之德也”。或 者如何楷 《诗经世本古义》说 “南国诸侯归心文王也”。4．戴震 《诗经补注》说是 “下美上之诗也”。5． 闻一多 《风诗类钞》说是 “贺新婚也”。6．台湾学者朱守亮 《诗经评释》说：“此妇人祝福丈夫之诗。 … … 樱木喻夫，葛蕞 自喻，言妇之于夫，犹葛藤之绕樱木，故而祝福之也。”7．蓝菊荪 《诗经国冈今译》 说是 “对勤俭劳动者的歌颂”，邓荃 《诗经国风译注》说是 “歌唱受人尊敬的庄稼老人”。8．台湾马持 盈 《诗经今注今译》说是 “祝福他人之诗”①。综上诸说，都说这是赞美诗，只是在赞美的对象与内容 上有分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