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符号叙述学,广义叙 述学.pdfVIP

符号叙述学，广义叙述学 DOI:10.13564/ki.issn.1672-9382.2016.02.001 叙述就是讲故事，是人类组织个人生存经验和社群文化经验的普遍方式，只要人开始用符 号表达意义，他们就开始用各种符号讲故事。叙述文本，就是带有情节的符号文本，而情节，笔 者的浅见，是卷入人物（不一定是人，拟人也是人物）的变化。地质变化、化学变化等不能算情 节，因此叙述是高度人文化的符号意义方式。无怪乎利奥塔认为，人类的全部知识可以分成“科 技知识”和“叙述知识”两大类(Lyotard, 1984:43)。 符号是用来表达和解释意义的，任何意义都必须用符号才能表达，没有不表达意义的符号， 也没有不用符号表达的意义。文化的人生存于各种叙述化活动之中，所谓广义叙述的符号学研 究，就是各种体裁叙述的普遍规律研究。任何符号都能用来讲故事，当然，语言是人类最重要、 最复杂的符号体系，但是身体姿势、语调、表情、图像、心像、实物，都经常用来讲故事，心像 叙述如做梦，实物叙述如演习。正由于此，各种叙述体裁遍布整个人类文化：从“叙述学”这门 学科最喜欢讨论的小说和电影，到这个学科一直不愿意（或者并不心甘情愿）讨论的戏剧、新 闻、广告、电视、连环画、雕塑、旅游地设计、展览布置、历史、传记、日记、卜算、预言、法 庭辩词、心理诱导、角色扮演（Cosplay ），甚至忏悔、检讨这样的“边缘体裁”叙述，梦境、错 觉这样的心像媒体叙述，体育比赛、游戏这样貌似不像讲故事的叙述。甚至，带故事的记忆，所 谓“事件化”（eventization ），容易记住；事件化的营销，即是借大众知道的事件做广告，效果 会好得多。叙述转向最终在医学中发生：讲故事被证明有治疗作用。进入“自然科学”，应当说 是叙述能力的最终证明，科学开始人文化。著名文学批评家哈特曼特地为《文学与医学》刊物撰 写了论文“叙述及其后果”(Hartman ，2004 ：334-345)。 萨特强调生存等同于讲故事：“人永远是讲故事者：人的生活包围在他自己的故事和别人的 故事中，他通过故事看待周围发生的一切，他自己过日子像是在讲故事。”(Sartre ，1967：12)波 德维尔指出叙述不仅是我们有意识地讲述，它经由文化熏陶，已经成为我们心灵无意识的意义方 式：“即使我们睡觉的时候，也不能避开故事，因为我们经常像体验小型叙述一样经历我们的梦， 并且用故事的方式回忆和复述它们。或许，叙述是人类把握世界的一个基本途径。”(Bordwell ， 1985：82) 要逐个讨论这些叙述体裁的形式特征，不是非常困难的课题，它们都没有小说那么复杂，看 起来只要把小说叙述学改造移植过去，大致上可以解决问题。但是要提出能覆盖所有这些体裁的 广义的叙述规律，就非脱离以小说为核心模式的叙述学不可。建立广义符号叙述学的任务被提上 议事日程，并不是纯学理的压力，更是文化实践的进展。近几十年来人类文化中出现了一个明确 的“叙述转向”：许多不被认为是在讲故事的表意行为，我们意识到实际上是在讲故事，这在心 理学、新闻学、人类学、法学等学科中特别明显。 叙述转向，从20世纪50年代的“新新闻主义”和六七十年代的“新历史主义”开始萌生， 在90年代终于形成声势，遍及上面说到的人文社科的各个领域，而到新世纪开始出现总结性的著 作，例如布鲁纳2002年的《编故事：法律、文学、生活》(Bruner ，2002) 、雷斯曼2008年的《人 类科学中的叙述方法》都试图跨越学科寻找叙述化的规律(Reissman ，2008) 。 许多学者认为近年批评界的重要趋势是“伦理转向”（ethical turn ）。这两个转向是什么关 系？叙述转向看起来是个形式问题，伦理转向则强调意识形态，它们实为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正是因为叙述化，才彰显了人文的伦理问题。因为故事情节，尤其是故事的结尾方式，必须包含 道德，才能以伦理目的贯穿人类经验：叙述的目的，首先是传达一个道德意义。1995年文学批评家 ( 32) (上接扉页) 牛顿的著作《叙述伦理》已经提出二者合一(Newton ，1995)。叙述学家费伦在与中国学者唐伟胜 的对话“伦理转向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