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芳恒平凡之处见真知——浅谈山本中的人生哲学.PDFVIP

藍 芳恒 平凡之處見真知 ——淺談《山本》中的人生哲學 《山本》是賈平凹先生的新作。同樣是亂世背景、梟雄群聚，《山本》讀來卻沒有 《三國演義》那般盪氣迴腸；同樣是命運無常、人事變遷，《山本》讀來卻似乎也沒有 《世事如煙》裡的那番荒誕不羈。然而大巧若拙、大辯若訥[1] 。如同品茗，平淡比之 濃烈，也可以有一種複雜的味道；如同取景，樸素比之繁複，亦可以是一幅震撼的圖景。 《山本》大氣、平實、質樸，它以人寫山，以山寫國，細密地描述著那些在歷史進程之 外的普通國人的生活，一如清水中盛開的一朵芙蓉，洗盡鉛華、返璞歸真，讓我們仿佛 穿越時空般，得以親近地接觸書中的種種人物，看著他們的習性來對照己身，既像一個 旁觀者，又像一個體驗者般縱觀他們的跌宕命運，揣摩他們的處世之道，總結他們的人 生哲學，再來反思人應該怎樣活著，而社會又應該怎樣秩序著。 不難想到，人的行為均是深層心理現象的表層呈現，心理現象又為個人世界觀與哲 學觀所支配。雖然在《山本》中，除去花生所念的那一段佛經，再沒有任何直接引用哲 學家言論的片段，但是作者實則將深刻的中國古典哲學觀注入到了不同人物的身上。這 些觀念借由他們中一些人的處事方法、樸實言語和誠摯舉動，有血有肉地展現出來，給 讀者闡釋了做人的道理，顯示出平凡中所蘊含的大智慧，同時也不斷拋光著《山本》這 一面鑒人鑒己的銅鏡。筆者在此，便嘗試從《山本》的人物和事件入手，分析在《山本》 在構建過程中所隱藏的幾個令我深有所感的人生哲學觀點，以及這些觀點為當代社會所 提供的多元價值取向。 齊物 大而觀之，“齊物”是《山本》構建世界的最高準則，也是讀懂《山本》的思想指引。 “齊物”一言出自《莊子·齊物論》。所謂“齊物” ，即“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2]—— 天地間的任何人、事、物，都生存在同一個宇宙中，萬物之間看似不同，但這些差別其 實是可以被超越的，宇宙萬物其實是一體的。 “物”指的是宇宙中的一切存在，“齊則是” 萬物的同一性。當我們領悟了萬物的同一性時，也就達到了一種 “天地融通的境界。《山” 本》所想要呈現的，便是這樣一個萬物具有共有的“道的、更高層次的世界。這一世界” 的具體表現方式有三。 其一，《山本》之中，作者花費了大量的筆墨，對秦嶺的草木和動物進行了細緻而 又飽含感情的描寫，在他筆下，這些草木和動物都充滿了“人氣” ，他們有自己的個性和 思想，似乎只是與人在形態上有所不同而已。陸菊人看著井宗秀的馬竟會 “覺得那馬的 眼神有些熟悉，想了想，像她娘的眼神，連那噴嚏也帶著她娘的聲音 ” 、麻縣長寫作秦 嶺禽獸志時王喜儒說：“大前年我看見過野驢，臉真像鎮上黃東東他爹的臉” 、還有蜘“ 蛛背上有人面紋 ” 、“大鯢長著嬰兒手” 等。其二，《山本》中無論大事小事，總有草木或 動物來提出預兆。賈平凹先生在採訪中直言： “在這個天地間，植物、動物與人是共生 的。《山本》中每每在人事糾葛時，植物、動物就猶如一面鏡子 ，呈現著影響，而有互 相參照的意思。”[3]自然地，這些天地所給出的預言，被書裡人物奉為圭臬。例如在定 團服顏色時，井宗秀就因為 “今天吃了黑熊掌，見到的是黑蛇，黑線子來投靠，又突如 其來漫天黑風” 而把黑色定為了軍隊服色。又例如週一山聽見蝙蝠的叫聲似乎是呀水呀“ 水呀發水呀！ ”便覺得要除掉璩水。還例如井宗秀意外死亡之前，滿街的老鼠都在街上 跑。 其三，作者也常取某種動物來象徵人，或是取某種草木來象徵一種精神或氣運。例 如陸菊人被認為是金蟾轉世，有做生意的才幹；井宗秀屬虎當在虎山下發展；渦鎮的老 皂角樹實象徵著渦鎮人的精神品格 ，凡是德行好的人經過，便會掉下皂角，直至樹被燒 毀，其實也就象徵著渦鎮的 “魂”和氣運已經被耗光了。 從以上三點來看，萬物給的預兆是萬物像人，用萬物象徵人類則是人像萬物。作者 安排了這種雙向的描寫來詮釋天人合一、萬物融通的“齊物”思想，萬物有靈，萬物一體， 氣韻興衰均緊密相連，為《山本》平添了一種神秘、深沉之感。也許從現代人的角度來 看，動植物長得像人不過是錯覺，人們信奉它們所顯示的預兆無非就是迷信。但實際上， 作者這樣安排的用意，不僅僅是在寫實歷史上的鄉土中國中人們所共有的一種心態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