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启蒙运动（纲要）.docVIP

PAGE PAGE 5 欧洲启蒙运动（纲要） 导论：何谓启蒙？ 一、作为第二次“轴心突破”的启蒙运动 最近，一个以色列社会学家艾森斯塔特（S. N. Eisenstadt）提出了一个有关启蒙运动的新说法，即认为启蒙运动构成了人类文明史上的第二次“轴心突破”。 “轴心突破”又叫“超越突破”，是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 1883-1969）首创的一个概念。1949年，他出版了一本小书，叫做《历史的起源与目标》，集中讨论了“轴心”文明的问题。他认为，在人类还没有开始探求生命的意义（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不曾有意识地提出若干重要价值、没有表现出任何“终极关怀”的时候，人类的历史只具有某种生物史的意义。人类何时才有了这种“意义的觉醒”（认识到生命有某种意义）呢？他认为这是在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这期间，在中国、印度、地中海东岸的巴勒斯坦（以色列）等地区，还有希腊，同时出现了某种“超越突破”的现象，就是说人类在这个时候好像同时突然开窍了（当然首先开窍的还是极少数先知先觉的知识精英），开始意识到了人类的整体和个体存在的意义与限度，知道该怎样生活、怎样实现自己生命的价值了，并出现了一些新型的文化精英（他们是社会的整合者、凝聚力，像中国的“士”、古希腊的哲学家和印度及以色列的僧侣、宗教先知等等）。由于各地文化精英对人类存在意义的理解各不相同，而这些不同的理解后来又成为各种不同类型的文明的根基或“轴心”，所以人类文明史上的这次“意义觉醒”便被称做了“轴心突破”，发生轴心突破的这个历史时期也被称做了“轴心时代”（Axial Period）。可以说，人类就是在这个轴心时代告别了无意识的生物状态，一举成为有理性的人，成为真正的万物之灵长。 轴心时代出现了两种高级文化形态：一是世俗的哲学伦理思想，二是宗教——以人类的救赎或来世的幸福为目的的宗教。在中国，轴心文明的标志就是孔子（所谓“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及其儒家学说，基本上是一些伦理纲常、道德说教；在印度，是释迦牟尼及其佛教以及后来发展为印度教的婆罗门教 早期吠陀时代，入侵印度的雅利安人仍保持着来自老家的神灵信仰，如崇奉战神及雷电之神因陀罗、天神梵伦那、太阳神弥陀罗、火神阿耆尼等等，到后期吠陀，特别是国家形成之后，诸神崇拜仍有继续，但已被赋予新的社会内容，如天神兼理司法、战神成为国王和贵族的保护神，同时婆罗门教在神灵崇拜中又独树一帜，提出梵天婆罗摩或大梵天是世界精神、最高主宰、宇宙创造者之说，世界万象不仅全由梵天所创，而且只有梵天是实，其他一切皆为虚幻，因而婆罗门教开始以一种统辖万有的梵天神性包揽了一切原始崇拜，把婆罗门教提高到垄断精神世界的统治地位，同时也把解释宣传这一教义的婆罗门祭司僧侣崇奉为人间的最高等级。参朱龙华《世界历史·上古部分》页269-270。；在巴勒斯坦，是摩西和犹太教以及耶稣和基督教（呈现两个环节）；在希腊，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贤哲及其哲学思想。这四个类型的轴心文明各有特色。在印度，轴心文明呈一种轻此生而重来世的宗教形态（亦称“他世”宗教，此生不幸，可以寄望于来生，但要好好地拜神、安安分分地做人）；在巴勒斯坦，轴心文明则呈关注灵魂得救的宗教形态（亦称救赎宗教，特点是一神论，相信宇宙中只有一个主宰，这个主宰代表着一切的善，绝对的道德楷模，人必须通过对他的膜拜获得道德性，成为义人，灵魂方能在肉体死后升天）；在希腊，只有崇尚思辩和关注政治、社会秩序问题的哲学思想，而没有任何救赎的或他世的宗教教义，故那里的轴心文明是以“此世” 早期吠陀时代，入侵印度的雅利安人仍保持着来自老家的神灵信仰，如崇奉战神及雷电之神因陀罗、天神梵伦那、太阳神弥陀罗、火神阿耆尼等等，到后期吠陀，特别是国家形成之后，诸神崇拜仍有继续，但已被赋予新的社会内容，如天神兼理司法、战神成为国王和贵族的保护神，同时婆罗门教在神灵崇拜中又独树一帜，提出梵天婆罗摩或大梵天是世界精神、最高主宰、宇宙创造者之说，世界万象不仅全由梵天所创，而且只有梵天是实，其他一切皆为虚幻，因而婆罗门教开始以一种统辖万有的梵天神性包揽了一切原始崇拜，把婆罗门教提高到垄断精神世界的统治地位，同时也把解释宣传这一教义的婆罗门祭司僧侣崇奉为人间的最高等级。参朱龙华《世界历史·上古部分》页269-270。 由这个轴心文明的假说，西方学术界在在20世纪70、80年代发展出了一套文明动力学理论［主要代表为史华兹（B. I. Schwartz）和艾森斯塔特］。但这个文明动力学只适用于西方历史，其基本理论是，轴心时代所产生的文化之所以会延续至今，是因为宗教的地位和作用随着超越突破发生了重大变化：在超越突破之前，宗教直接参与政治经济组织，是政治统治权力和利益分配的合法性基础，即宗教维系着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