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凯旋和凯旋归来-CUHK.pdf

2016年1月　第95卷 第1期 13 淺議“凱旋”和“凱旋歸來” i ii iii 徐秋茹 、黃雨萌 、黃興濱 i ii iii 黑龍江省科學院 、謝菲爾德大學 、黑龍江大學 提要 儘管半個多世紀以來 ，語言學界一直批評 “凱旋歸來”與 “凱旋而歸”存在 “語義重複” 之錯誤 ，然而使用者依舊眾多 。為此 ，本文根據辭典的相關釋義和經典用例探討了該錯誤 的依據 ，結果表明 “凱旋”初為動詞 ，意指 “戰勝而回” ，可表返回的過程或途中的某一 位置 ；後語法化為名詞 ，表 “勝利”義 ；“歸來”通常指回到出發地 ，故 “旋”和 “歸來” 的含義並不相同。因此斷言 “凱旋歸來”與 “凱旋而歸”存在語義重複之錯誤很可能是一 種誤判 。 關鍵詞 凱旋 ，戰勝而回 ，凱旋歸來 ，凱旋而歸 ，語義重複 1. 引言 語言學界關於 “凱旋歸來”與 “凱旋而歸”的正誤之爭由來已久 ，至今尚無定論 。 批評者認為 ，“凱旋”就是 “戰勝歸來” ，即 “旋”等同於 “歸來” ，因此 “凱旋歸 來”與 “凱旋而歸”都有歸來再歸來或歸之又歸之意 ，是不必要的重複 ，即存在畫蛇 添足、疊床架屋的現象 。所以 “凱旋歸來”與 “凱旋而歸”存在 “語義重複”的語病 ， 儘管這一類詞組得到了廣泛的應用 ，但也只是錯誤的普遍存在 ，應該得到糾正 。反對 者則認為 “凱旋歸來”與 “凱旋而歸”已有普遍使用的事實和逐漸擴大的趨勢 ，因此 ， 具備了語言的約定俗成性 ，同時也滿足語言韻律的需求和羨餘機制的積極調節作用 ， 所以 “凱旋歸來”與 “凱旋而歸”的用法應該予以肯定 。也有學者建言 ，“凱旋歸來” 與 “凱旋而歸”只可用於口語中，用於書面語則是不規範的。儘管批評者相信 “凱旋” 等同於 “勝利歸來” ，但令人意外的是 ，我們在中文數據庫和網路論壇中檢索不到相 關的論證 。 本文的目的是通過研究 “凱旋”的真實含義來探討 “凱旋歸來”是否存在不必要 的語義重複 。根據明代小辭書 《幼學瓊林》對 “凱旋”的釋義和經典文獻對 “凱旋” 的相關引用 ，我們探討了 “凱旋”的本義及語法化過程 。結果表明 “凱旋”初期為動 詞 ，意指 “戰勝而回” ，既可表達勝利後從目的地返回到出發地的整個過程也可表達 返回途中的某個位置 ；語法化後的 “凱旋”可做名詞 ，並虛化了 “返回”的含義 ，保 14 Current Research in Chinese Linguistics 留了其 “勝利”之義 ；“戰勝歸來”通常專指勝利後返回到出發地 ，故 “凱旋”不等 同於 “戰勝歸來” ，因此判定 “凱旋歸來”和 “凱旋而歸”存在 “語義重複”之前提 是不正確的 ，所以它們也許並不存在 “語義重複”之錯誤 。 2. “凱旋歸來”用法的規範性之爭 (1) 待我從戰場上凱旋歸來 ，再來看望親愛的媽媽 。（陳克正 1979: 45 ） 4 4 4 4 當人們聆聽到李雙江老師這深情高昂 ，雄壯有力的歌聲時 ，是否會意識到 “凱旋 歸來”和 “凱旋而歸”用法的規範性之爭已經持續了長達半個多世紀 （郝銘鑒 2009: 53 ）。尤其是 ，在1982 年的 “中央廣播電視大學”的語文試卷中，出現一道針對 “凱 旋歸來”為例的改錯題 （吳澤順 1985: 35-39 ）。時至今日，許多語文教師仍在告誡學 生們不能犯 “凱旋歸來”和 “凱旋而歸”這種 “語義重複”的錯誤 （申衛平 、沃國強 2006: 59-60 ）。支持者認為 “凱旋”本身是勝利歸來之意 ，所以 “凱旋歸來”是典型 的詞義重複的不規範用法 （劉瓊竹 2003: 128-129 ），因此不能說 “凱旋歸來” （周行 健 1990 ），必須使用 “凱旋”替換之 。然而 ，有趣的是 “凱旋歸來”與 “凱旋而歸” 一直被人們廣泛接受和使用 （陳絨 1995: 28-30 ）。例如 ： (2) 祖國和人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