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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寒 施思 杨月 魏晋 公主之死 法律的儒家化/儒家伦理的法制化 “虽然法家思想中可能有一些内容为中国法律所保留，但在整个帝国时代，真正体现法律特点的是法律的儒家化。”——Bodde, D. Morris, C. ：Law in Imperial China “法律与道德在中国法史上的双向渗透得以完整地揭示出来。这一过程也许可以说成是儒法两家思路的互补性平行推进，共同铺就封建制度的两条路轨 。”——梁治平:《寻求自然秩序的和谐》 “汉初儒学的法家化，其最具特色的表现在于君臣观念的根本改变。汉儒抛弃了孟子的‘君轻’论、荀子的‘从道不从君’论，而代之以法家的‘尊君卑臣论’。” ——余英时 公主之死——你所不知道的中国法律史 魏收著《魏书·刑罚志》，其中将近六分之一的篇幅在叙述这个案子。 19世纪末，清朝法官和法律学者沈家本在《学断》中也引用到这个案子。 作者：李贞德，女，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任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副研究员，台湾大学、台湾精华大学历史研究所兼任教授，主要研究汉唐之间妇女生活以及与相关的法制史和医疗史问题。 案情综述 北魏时期，兰陵公主驸马刘辉，与平民张智寿的妹妹容妃、陈庆和的妹妹慧猛发生奸情，后奸情败露。兰陵公主不依，拖着身孕与刘辉争执，刘辉忿怒中将兰陵公主推到床下，又用脚踩她的肚子，导致公主流产，不久后，兰陵公主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去。刘辉畏罪逃亡。 这件事情本身是小事，这样的事情倘若发生在民间，尚不至于名垂青史。但因为兰陵公主的身份问题，尤其是皇族身份与出嫁之妇的身份重叠，竟然导致了北魏法律的冲突：如果依照皇族身份处理，刘辉犯了谋反大罪，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但按照当时的婚姻礼节，兰陵公主出嫁后，为之妇的身份已然成为主流，而且刘辉导致自己儿子的死亡，这在当时并不是很重的罪名，活罪难免，死罪可逃，无论如何不至于死刑。 辩论双方 一方是维护皇权，保护公主势力的皇室以及受命于皇室的门下省，以实际掌权的灵太后为代表 一方是坚持断狱判刑应该以父系家族伦理为标准的汉人和汉化集团，以尚书三公郎中崔纂为代表 注意：皇权介入了最后的审判；这次介入的皇权带有特别的性别意涵。 刘辉 胎儿从属问题 灵太后：谋反大逆罪，通缉，死刑 杀害皇室成员，公主的骨肉 崔纂：堕杀亲子之罪，服劳役徒刑 “祖父、父母愤怒，以兵刃杀子孙者五岁刑，殴杀者四岁刑，若心有爱憎而故杀者，各加一等。”“虽王姬下降，贵殊常妻，然人妇之孕，不得非一夕生” 容妃、慧猛 门下省：“各入死刑” 诏曰：“容妃慧猛恕死，髡鞭入宫，余如奏” 崔纂：“罪止于奸私”，如果她们的行为被当场抓住，也不过是按照通奸处理，无论如何也不该贬为奴婢，降为贱民。 引用公元511年北魏朝廷的一个判例，“诸刑流及死，皆首罪判定，后决从者”。事必因本以求支，狱若以辉逃避，便应悬处，未有舍其本罪而成其末。 游肇：“容妃等奸状，罪止于刑，并处极法，准奏未当。” 张智寿、陈庆和 “容隐和连坐”，女子从属问题 门下省：“智寿庆和并以知情不加防限，处以流坐” 崔纂：《礼》云夫人二夫，犹曰不二天。若私门失度，罪在于夫，衅非兄弟。 他征引曹魏末年到西晋初年修法时所达成的共识和原则，“在室之女，从父母之诛；既醮之妇，从夫家之罚” 元修义：皇室的一员，具有草原游牧民族鲜卑人的血统。他引用《春秋》儒家经典来证明夫家认同，说明了这个时候拓跋统治者汉化的程度 游肇：“出适之女，坐及其兄，推据典宪，理实为猛” 《律》，期亲相隐之谓凡罪。从西汉以来，法律便容许期亲相隐，期亲就是彼此服一年丧的亲属。基于亲情难舍难割的事实，一个人如果包庇了犯了罪的期亲，法律并不会惩罚他。 政府各部门间的权责问题法律稳定性 可以看出贵族特权，严厉打击危害统治阶级利益的犯罪，中央司法机关的发展变化 门下省：内朝，负责传递法律案件或大臣上奏的文书 中书省：负责参与决策大政方针并草拟诏书 尚书省：执行中书省的裁定 崔纂：“门下中禁大臣，职在敷奏”。 游肇：“门下出纳，谟明常则。”“乞付有司，重更详议。” 不但支持崔纂的抗议，而且强调门下省根本无权过问案件的调查和审判，他建议皇上应该立即下诏，派适当的官员重新审理此案。 皇室：“特敕门下结狱，不拘恒司，岂得一通常例，以为通准” 崔纂：“夫律令，高皇帝所以治天下，不为喜怒增减，不由亲疏改易”“刑名一失，驷马不追” 朝廷的态度是，用来实践伦理思想的法律规范，除了配合一般的社会风俗习惯外，最重要的，是不能挑战或者威胁到统治者最后的权力。如果儒家家族主义的精神和统治者的最终利益相违背的时候，皇权并不会坐视，反而会主动干预。 崔纂来自法学世家博陵崔家，游肇来自于广平游家，他们可以说是以法律世家的背景，抗议皇权介入审判的过程。 北魏立法情况史书记载简略，但通过史料可知吗，鲜卑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