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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 　　　　　　　　　　　　　　　　　　　　　　　　　　　　　　　　　　 数字命名与中国基层治理制度创新 赵秀玲 ［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　１０００２８］ 摘　要：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基层治理出现很多制度创新，而这些创新都牵扯到一个重要的 “命 名”问题。其中，数字命名具有普遍性，也是一个不容忽略的现象，它与以地名、区域文化等命名方 式共同成为制度创新中的关键问题。然而，长期以来，学界对此少有关注，更缺乏研究。本文认为， 数字命名在制度创新中大量出现，是有现实、生活、文化、哲学基础的，也与示范活动、评奖制度、 政治修辞等有关。数字命名的最大优势是简洁、明快、易记，具有激活功能；不足之处在于同质化严 重和表面化理解。今后，应强化文化品质和创新性，在充分发挥民间草根智慧的同时，进一步提升数 字命名的学理性概括能力。 关键词：数字命名；基层治理；制度创新；文化品质；理论高度 中图分类号：Ｄ６３０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７５１１（２０１９）０５－００９６－０９ 　　在中国基层治理的制度创新过程中，“命 了哪些成就，人们很难概括，也极不容易确定； 名”是个不容忽视的重要问题。换言之，以何 但从创新模式看，就往往变得清晰明了，虽然 种方式、什么内容、怎样的价值观进行命名， 这一做法很可能并不完全甚至会挂一漏万。也 对于制度创新来说至为重要。比如，有的用 就是说，支撑整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基层治理 “地点”命名，“温岭民主恳谈”最有代表性； 成就的是大地一样深厚的民众基础，但最有代 有的以 “节日”命名，吉林延边的龙井市将３ 表性也最受关注的往往是那些创新模式，是获 月１２日 （植树节）定为 “村务公开日”；还有 得各种奖项的创新单位。像 “中国社会创新 的彰显 “地域文化”，吉林梨树县的 “海选模 奖”、“中国社会管理创新奖”、“全国社会治理 式”就有这样的特点。当然，还有的是以数字 创新最佳案例评选”等活动已举行多年，其中 命名，以显示其独特性和普遍性。然而，从 涌现出太多的创新成果。不过，研究者恐怕更 “命名”这一角度研究中国基层治理制度创新 关注的是哪些单位获奖，对于其奖项命名多有 者并不多见，从 “数字命名”角度切入的研究 忽略。因此，对包括创新奖项在内的各种基层 者更少。本文拟从 “数字命名”与 “制度创 创新模式进行研究，我们发现 “数字”在命名 新”的关联入手，探讨中国基层治理的诸多问 中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 题，以提供一些思考和方法论方面的启示意义。 关于数字 “１”，最典型的是江苏太仓的 一、“数字”命名基层 “制度 “一票制”。这是一种无候选人的选举，其最大 的优点是节约成本、简便易行、快速高效，尤 　　创新”成普遍现象　　　 其是能更好地展示民意。 　　如果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基层治理取得 关于数字 “２”，以山西河曲县的 “两票 收稿日期：２０１９－０６－２９ 作者简介：赵秀玲，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所研究员，“政治发展与国家治理”创新项目组首席研究员。 ·９６· 政治学 数字命名与中国基层治理制度创新 制”选举为代表。早在１９９１年，山西河曲县实 线、健全自治线、发展志愿线、壮大社团线、 行 “两票制”选举：先由村民投一次 “推荐 延伸服务线。另有广东清远连州市的 “五民主 票”，推选党支部和村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