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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道与汉代军事交通 飞狐道与汉代军事交通 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 曾磊 谷雨是二十四节气的第六个节气，也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每年4月19日～21日时太阳到达黄经30°时为谷雨，源自古人“雨生百谷”之说。同时也是播种移苗、埯瓜点豆的最佳时节。 苏轼《次韵滕大夫三首》之一《雪浪石》诗说太行山“削成山东二百郡，气压代北三家村”，其势能与岱岳一争雄尊[1]。巍巍太行山确实是横亘在三晋故地的一道天然屏障。曹操在《苦寒行》诗说“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所言虽是太行山南部羊肠坂的“诘屈”之势，但也反映了穿行太行山的艰辛[2]。晋代郭缘生在《述征记》谈及太行山中有八条主要通道，即所谓“太行八陉”： 太行山首始于河内，自河内北至幽州，凡百岭，连亘十二州之界。有八陉：第一曰轵关陉，今属河南府济源县，在县理西十一里；第二太行陉，第三白陉，此两陉今在河内；第四滏口陉，对邺西；第五井陉；第六飞狐陉，一名望都关；第七蒲阴陉，此三陉在中山；第八军都陉，在幽州。[3] 元人刘因在说到晋东北和冀西北的地理形势时，有“按辔览形势，依依见全燕。易水开前襟，飞狐连右肩”之句[4]。作为“太行八陉”之一的飞狐陉，东临小五台山，西倚北岳恒山，是连接内蒙古高原和华北平原的重要通路。唐陈子昂《送魏大从军》诗说：“雁山横代北，狐塞接云中。”[5]明人张以诚《赠萧大将军移镇渔阳》诗：“鸣沙城北接云中，千里飞狐一道通。”[6] 一 飞狐道与周边的地理形势 《元和郡县图志》说飞狐道“两崖峭立，一线微通，迤逦蜿蜒百有余里”[7]。其山色如黑铁，古有黑石岭之称。光绪《广昌县志》卷一《诸山》“黑石岭”条引明杨嗣昌《飞狐口记略》说：“山则如两翼分张，皆北向而色紫，黯如古铁，形竖削如指掌……北口间得沙石细路……而左右山忽卓地起，如千夫拔剑，露立星攒。”卷一《形隘》“黑石岭口”条又有清人王化南《冬日过飞狐峪》诗：“四十飞狐峪，中留一线天。黑山迎马立，黄草与云连。”[8] 《水经注·?水》载： 祁夷水又东北，得飞狐谷，即广野君所谓杜飞狐之口也……晋建兴中，刘琨自代出飞狐口，奔于安次，即于此道也。《魏土地记》曰：代城南四十里有飞狐关，关水西北流，迳南舍亭西，又迳句璅[9]亭西，西北注祁夷水。祁夷水又东北流，迳代城西。[10] ?水即今桑干河，祁夷水即今桑干河支流壶流河，源出今山西广灵，流经今河北蔚县北，又经今蔚县代王城镇西，北流注入桑干河。祁夷水的支流飞狐关水即从黑石岭以北谷地向北流经北口，最后注入壶流河。飞狐道的主干道即在此谷地[11]，今天的S010张石高速公路仍大致沿此峡谷通行。 飞狐道上的飞狐关形势险要，金人赵可《望海潮》词：“云度飞狐绝险，天围紫塞高寒。”[12]欧阳修《塞垣》说：“汉、唐之世，东自辽海、碣石、榆关、渔阳、卢龙、飞狐、雁门、云中、马邑、定襄，西抵五原、朔方诸郡，每岁匈奴高秋胶折。塞上草衰，控弦南牧，陵犯汉境。于是守边之臣，防秋之士，据险而出奇兵，持重而待外寇。”[13]所列自辽东至朔方的诸要塞中，即有飞狐之名。晋咸宁元年（275）句注碑说：“北方之险，有卢龙、飞狐、句注为之首，天下之阻，所以分别内外也。”[14]卢龙、飞狐、句注即今燕山—太行山山系一带最重要的三个关口，它们阻隔了游牧民族南下的脚步，守卫了农耕民族的安全。而顾祖禹更是把飞狐关当作“山北诸州之噤喉”，它与附近的紫荆关、倒马关共同形成一个防御体系，“诚边陲重地矣。”[15] 明尹耕《上谷歌》诗说“飞狐倒马紫荆连”[16]。严耕望指出，以涞源县为中心有五出通道，四周围绕飞狐口、紫荆关、五阮关、倒马关、隘口等五处关卡[17]。涞源县，汉称广昌县[18]，是飞狐道的交通枢纽。上述五关中，《汉书·地理志下》提到五原关与常山关[19]。 五原关，即五阮关。《汉书·成帝纪》载，阳朔二年（前23）“秋，关东大水，流民欲入函谷、天井、壶口、五阮关者，勿苛留。”颜师古注引应劭曰：“天井在上党高都。壶口在壶关。五阮在代郡。”[20]《后汉书·乌桓传》：“建武二十一年，遣伏波将军马援将三千骑出五阮关掩击之。乌桓逆知，悉相率逃走，追斩百级而还。乌桓复尾击援后，援遂晨夜奔归，比入塞，马死者千余匹。”李贤注：“关在代郡。”[21]“五阮关”，《三国志·魏书·乌丸传》裴松之注引《魏书》作“五原关”[22]。又，《说文》：“阮，代郡五阮关也。”[23]后世学者多以紫荆关为汉五阮关，但严耕望认为五阮关可能在五回岭，而非紫荆关[24]。 常山关，后世称倒马关[25]。据《后汉书·张禹传》李贤注引《东观记》，张禹祖父张况曾任“常山关长”[26]。光武帝曾“徙雁门、代郡、上谷三郡民，置常山关、居庸关以东。”李贤注：“《前书》曰代郡有常山关，上谷郡居庸县有关。时胡寇数犯边，故徙之。”[27] 二 飞狐道与飞狐关 飞狐道的形成，是一个历史发展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