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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日耳曼法中的杀人 在古代日耳曼人的观念中，并无现代人的所谓犯罪与侵权之分，而只存在为部落习惯所 禁止、违反者须受到一定处罚的若干行为。在此以“不法行为”这一集合性用语称呼之。对 于不法行为的处罚包括血亲复仇、死刑、支付和解金等。 进入成文法典时期后，虽然各蛮族法典的主要内容就是具体列举法律所禁止的行为及其处罚， 但仍然没有形成区分犯罪与侵权的观念。尽管后世有的学者根据侵害的对象及所导致后果的 不同而将这种不法行为划分为侵权行为与犯罪，认为前者为侵害家庭和家族利益，并且引起 私人复仇，后者为侵犯公共利益或者侵害私人利益同时也侵害公共利益，并由公共机关处以 死刑或宣布处以法律保护之外等惩罚，但这样的划分更多应是出于行文之便，而且一定程度 会导致理解上的混乱。为了尽可能反映日耳曼人此方面习惯和制度的原貌，本章拟以“日耳 曼人的不法行为”为题，以各王国常见的若干不法行为为主、个别王国的特色不法行为为辅， 阐述和分析日耳曼人的此种制度。当然，由于所引资料大多并不区分犯罪与违法，因此行文 上有时也不区分（实际上也难以区分）这两个词汇。在各日耳曼王国主要法典中，有关不法 行为的具体条文数虽有所不同，但都占据法典总条款数的主要比例。而这些法典所禁止的不 法行为种类虽有一定差别，但杀人、人身伤害、盗窃等无疑最为常见。 一、杀人 在生存环境恶劣、处于社会动荡和转型的日耳曼王国时期，立法中必然包含对于杀人行为的 规制措施。从各日耳曼王国的法典中可知，因杀害对象有别，所受处罚有异。完全相同的杀 害行为，因所指向的对象有国王、国王的臣属及官吏、贵族、一般自由民之别，所受处罚有 差异，这在实行等级身份制时代极为常见，除此之外，还存在下列可能招致不同法律后果的 杀人行为。 故意杀人 在西哥特，法律比较清楚地区分故意杀人与意外杀人，并且确立了一项基本规则，即任何人 出于故意而非意外事件，而杀了人的，都要承担杀人犯的责任。言下之意，因意外事件而致 人死亡的，即使有些情况下须承担一定责任，但这并不属于杀人罪的责任。基于此，对于那 些谋杀意图特别明显的杀人行为，规定特别严厉的处罚。比如，自由民或奴隶投毒杀死了人， 将遭连续拷问，并被处死刑。 在伦巴德，法律上似乎并没有故意杀人与意外杀人的明确划分，但法条中的 homicide 似乎 有时表示杀人、有时又表示谋杀(morth) （尽管在有的条款中又不区分此两者），而且法典中 还包含意外杀人的条款，故可以据此肯定，伦巴德人实际上也有故意杀人的观念。 在法兰克，法律上并没有故意杀人与意外杀人之分，有关杀人的条款主要都是列举杀害不同 的对象及在不同地方杀人而应受到的各种处罚。法律规定，杀害一名自由民，须支付200 索 尔第的赎杀金。杀害一名自由民，并且隐藏尸体的，须支付 600 索尔第的赎杀金。杀害一名 国王的委托人，须支付600 索尔第的赎杀金，如同时还有隐藏尸体行为，则须支付 1800 索 尔第的赎杀金。杀害敌人撤退时遗留在十字路口的没有手或脚的自由民的，只须支付 100 索 尔第。在被害自由民的家中将其杀害的，须支付赎杀金 600 索尔第。杀害一名不满 12 岁的 自由民男孩，须支付赎杀金600 索尔第；杀害一名长发男孩，须支付赔偿金 600 索尔第；杀 害一名胎儿或者出生不到 9 天还没有取名字的婴儿，须赔偿 100 索尔第；杀害一名自由民孕 妇，须赔偿 600 索尔第；杀害一名已过生育期妇女，须赔偿 200 索尔第。 在不列颠，有一项基本规则，即任何人的无意所为不能完全等同于他的有意所为。因此法律 中特别提到杀人意图明显的谋杀行为。若发生一项明显的谋杀（murder ），谋杀者将被交给 被害人的亲戚处置；已经就此提起起诉，且被指控者又无法证明自己无罪的，将由主教作出 判决。 意外杀人 《西哥特法典》对此有较详尽的规定。根据此法典，某人若意外杀死一个自己并不存敌意的 人，则不构成杀人罪，因为根据上帝的旨意，如果对非自己所愿而犯的杀人行为也须承担处 罚的话，那是不公正的。因无意冲撞而致人死亡，他也不承担杀人罪的处罚，但如果他推撞 了另一个人，且因为这一推撞而导致后者致第三人死亡，而推人者并非恶意，这虽不构成杀 人罪，但因为他没有尽到防止发生这种后果的注意义务，故仍须交纳 1 磅金子的罚款。自由 民为了维持安宁调停某项争吵，结果却遭杀害，假如那个袭击他的人能够通过自己的发誓或 者令人尊敬的证人提供的证据，证明其行为确实不是出于故意，他须支付 1 磅金子给死者的 至亲。在殴斗中企图攻打对手，但却无意致第三者死亡，必须进行法律上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