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主义与大学观念.docVIP

第四卷（2003）第一册 PAGE PAGE 15 批判的人文主义与大学观念 韩水法 Critical Humanism and Idea of University 关键词：批判的人文主义 大学观念 独立性 自由思想 提 要：当人文主义与大学结合起来而成为一个论述的题目的时候，不仅人文主义而且大学都成为一个哲学问题。本文在一个开放的视野之下研究并回答如下一些问题：第一，在什么意义上，大学只能是人文主义的机构，大学如何滥觞于人文主义？第二，现代大学如何经由人文主义陶铸成型？第三，今天以及未来的大学需要什么样的人文主义？何种程度的人文主义？第四，本文在上述探讨的基础上，提出和诠证了批判的人文主义的观点。 作 者：韩水法，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当人文主义与大学结合起来而成为一个论述的题目的时候，不仅人文主义而且大学都成为一个哲学问题。本文的视野在这里是开放的，人文主义从开辟鸿蒙的人文初念直到批判的人文主义都来眼底，于是，大学在本来的意义上乃是人文精神的制度化和人文主义的机构这一层意思，不免豁然开朗。大学原本是人文主义的一种体现，但是现在当人文主义被人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作呼吁、要求、原则和精神而提出来的时候，人文主义反而成了大学的一个问题。20世纪晚期以降，大学与人文主义的关系渐成一个世界性的问题，而在中国它首先是一个话题。人们的关切所在常常是大学校园之内人文主义的衰落和人文精神的缺失，因此讼争的焦点就集中于大学是否需要人文主义和人文精神。争论的结果却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一边倒。一方面，固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大学需要人文精神，即便那些最非人文主义的一族也为此振臂高呼，另一方面，几乎所有人都同样看到，人文主义仍在继续衰落，人们，甚至包括似乎诚心召唤人文精神的人仍然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排斥人文主义，用技术主义，用市场的目的-合理主义来压迫人文主义。这里问题的症结之一在于，事实上，大学是无法脱离人文主义而自立的，如果大学不想沦落为职业培训所和文凭加工场，或者企业的技术研发部，那么即使在“工农兵上管改”的时代大学也仍旧葆有那么一点人文精神。因此，诚然人文主义在大学的衰落看起来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的难题，问题的关键依旧不在于，大学是否需要人文主义和人文精神，而是在于，在什么意义上，大学只能是人文主义的机构，在此基础上，需要进一步追溯和探索的问题是，大学如何滥觞于人文主义？现代大学如何经由人文主义陶铸成型？而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又自然而然地会导出如下的问题：在面对人类应当如何生存这个基本问题时，今天以及未来的大学需要什么样的人文主义？何种程度的人文主义？因此，本文除了阐述大学观念的人文主义维度外，尚要探讨人文主义与理性主义在大学观念里的分野和交汇之际，从而揭示批判的人文主义不仅反对技术主义、实用主义和市场的目的-合理主义——这些与理性主义也都是扞格不入的，而且超越新人文主义。于是，人文主义在这样一种重新得到诠释的形势之中就崭露出新的境界。 大学的人文主义渊源 一切教育的原初目的就是促使人的能力的陶育和发展，其积极的意义和成果就是通过一定的襄赞制度而达到个人的陶育。大学属于高等教育，由初等教育、中等教育而至高等教育的教育体系的层次，是依其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而建立的现代教育制度，然而这种制度即便在人类教育发端之初就有其雏形。从有文献可证的古代教育史之中，人们便可以看到，高等教育主要在教学方式和教学原则上区别于其他层次的教育，因为在高等教育阶段，受教育者是一个完全的自为者，这就是说他必须通过完全自主的研究性工作而完成学业，自然这种研究还包括道德或宗教方面的修习。人类文字文明之初的高等教育的课程内容，无论东方还是西方都有共同的指向，在中国它们主要包括经典文献、历史、政事和道德思想等科目，而医学、律学、算学、书学等等 李桂林：《中国教育史》，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第118，152诸页。的重要性就要薄弱许多。在古埃及可以归入高等教育的科目包括伦理学、法律、语言文学和音乐，以及数学、天文和测量等等，道德教育在这里同样占有核心的地位；而据记载，当时学生的学习方式与现代大学和研究生院相近似。 古代埃及新王国时期（公元前1580-前1085）的一些寺庙开始从事高深学术的研究和高深专业人才的培养，如海立欧普大寺（Helioplis），即日神大寺。犹太的摩西，希腊政治家梭伦、哲学家泰利斯和柏拉图都曾来此地游学，因此它对西方早期高等教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参见贺国庆：《德国和美国大学发达史》，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1页。深受古埃及文化影响的古希腊人如哲学家柏拉图创办了具有现代大学基本功能的学园，以传授知识，进行学术研究，为统治者提供政治咨询和培养政治、文化等方面的精英人材。 李桂林：《中国教育史》，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第118，152诸页。 古代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