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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太太用辽西土话唠嗑 大坝旁边，有两栋低矮的“北京平”用成的小院，一位看似六十来岁的小 老太太，每天都拿着“巴働子”,精心侍弄她种在院外的菜，破旧的衣服，歪 扭的篱笆，树阴下线儿一样的玉米苗，都与旁边“曼哈顿”小区不协调。 “大娘，您这玉米苗能长玉米吗？ ”我疑惑地问她，“能长，我年年种， 这是老品种，我给我儿媳妇种的，她爱吃煮青苞米” O给儿媳特意种玉米，可 见她娘俩感情有多好。“您儿媳多大岁数了？”我以为，她儿媳不过四十岀头， 还常跟婆婆撒娇。“我儿媳妇呀，我告诉你吧，我说这是二儿媳妇，快六十了, 也退休了，我大儿媳妇都快七十了”。“我这个人好说，我跟你说，我们家原 来可穷呢，住在老马路，四口人挤在四十平方小楼里，我没有闺女，就俩儿子, 姆（我）老头开公交，挣的也不多，我和老头就稀罕闺女，盼不来呀，大儿子 娶媳妇时，亲家给整的楼，就在福徳转盘那里，大儿媳也挺好，不嫌我们家穷, 啥都往我们家倒腾，我哪能拖累儿媳呀，我跟她说，孩子，过好你们的小家， 我就知足了”。 “你稀罕听吗？稀罕我就接着说，姆家二小子呀，打小就学习好，不讨厌, 没大小子随和，有点倔。考大学那年，姆家界比子（邻居）稀罕上了，姆这界 比子四个儿子，老五是闺女，长得美，一米七的大个儿，嘴甜心眼好，我也挺 稀罕的，稀罕归稀罕，咱家穷呀，我也没往别处想。姆界比子跟我说，我就看 上你家二小了，咱俩嘎亲家吧？姆界比子过的好，当个小头头，她跟我说，我 心里愿意，但也没敢答应，我就和老头儿一道，跟我二小子商量，人家姆二小 子没看上，我还念书呢，媳妇到处有，念完书再说。孩子不同意，我也没辙呀, 姆界比子没放弃，闺女非得等。 “等到姆二小子大学毕业了，分回锦州了，姆界比子乂催，孩子都大了， 赶紧结婚吧姆二小子说，咱家这么穷，我还没有挣钱呢，过儿年再说吧。 人家姆亲家说，啥钱不钱的，俺家七个人，七个有工作，结婚他们包了。就这 样结婚了，楼是大舅哥给的，就在云飞街。姆这二小子吧，书呆子呀，人家姆 二媳妇不嫌，啥都不图，这黏糊的呀，现在走路上都拉着姆二小子的手，也不 怕个羞。 姆这二媳妇，结婚没多久，就给我黏糊出来俩大胖孙子，大小子那是孙子, 这乂是俩孙子，人家姆二小子哭了，这样穷的家，咋养活呀，说啥也要送给别 人一个，人家都找好了。姆大小子听说后，和媳妇商量一下，就去二小子家了, 说啥也不能把侄送人，特意在刘屯这儿买块地，盖了三间房，买了一头奶牛， 我们老两口都跟过来了，大儿子借的钱买的，花两万八买的地，乂买了一头奶 牛。二儿媳妇两口也过来了，大儿子在财校那边住，离这也不远。 养奶牛喂孙子呗，哪曾想，奶牛也生崽儿，越生越多，等姆俩孙子长大了, 姆二儿子二儿媳妇就说，一个考大学，另外一个学厨师，到时候抽签，俩都上 大学供不起，姆家多穷呀，挣点钱刚够维持生活呀，也不能总拖累亲家呀，人 家也有人家一大摊呢。等髙考结束姆二儿媳妇可傻眼了，都考上北大了，这可 咋整呀，姆二儿媳妇那儿天也不黏糊了，哭着回娘家了。人家姆孙子那儿个舅 和舅妈也都好，考北大还哭?怕啥的，学费我们包了。人家真包了，姆儿子只掏 生活费，这不都大学毕业了，都留北京了，一个月挣的可多了，人家还想往下 念呢。 过年的时候，小孙子回来了，给我两万多，奶奶您花吧，我挣的可多呢， 以前咱家穷，以后不怕了，告诉我爸妈，他俩继续黏糊吧，房子媳妇我都不愁。 姆那个孙子也给我钱了，是一张卡，姆大儿子家大孙子，考的是沈阳的大学， 锦州港点名要来的，大孙子离的近，没有给我钱，他知道我退休金够花，就总 给我买好吃的，你看我这样瘦，我一顿吃两碗饭呢，红烧肉能吃一碗，我早就 不做饭了，两个儿媳轮着往这送，我不愿意住楼了，这院到处都是我彳三孙子的 脚印，孙子回来都直接来这儿。 你问我这牙呀？好着呢，都是原装的，你问我多大年纪呀？今年过年九十 三了，我重孙子都上小学了，我重孙子是大孙子家的，那俩孙子没有结婚呢， 姆们家就盼孙女，不来呀，看那俩吧，不来也没法儿。我太爱说是吧，我看你 面善，啥都告诉你了，姆这二儿媳妇忒能黏糊，快六十了，还保护身材呢，还 想拉我去跳广场舞呢，我没去，谁家老婆婆跟着儿媳妇跳舞呀，我就喜欢侍弄 菜，我年轻时就种菜，在副食品公司的菜队。你听我讲这半天了，进屋喝点水 呗，有好茶叶。 听老人家讲半天，我太惊讶了，她也太有福了，九十三岁？真不像，绝对不 是恭维，活脱脱六十多农村精干小老太太，咋看也不敢相信，她是九十三岁的 人，好羡慕好妒忌，真是一位幸福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