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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艺术自觉意识的里程碑 与很多人的想象不同， 政治并不总是与艺术对立的。 包括先 锋派电影在内的俄国电影，正是在俄国革命的政治大潮中产生、 发展与繁荣起来的。 莱夫?库里肖夫、西尔格 ?爱森斯坦和德茨戈 ? 维尔托夫是那个时代俄国涌现出来的许多电影家中的三位杰出 代表，他们有着许多共同之处： 在他们开始从事电影事业的时候， 他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布尔什维克党人， 没有受过正规的 电影艺术教育； 他们都在电影的理论与实践两个方面做出了重大 贡献，在世界电影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要说他们之间存 在着什么不同的话， 那就是库里肖夫以理论见长， 爱森斯坦以作 品出名，理论隐藏在作品中， 而维尔托夫不仅用理论来指导作品， 而且在作品中直接表现理论， 其代表作品就是他的 《带电影摄影 机的人》。 一、“电影之眼”的理论 要了解这部影片的意义，就必须了解维尔托夫的电影理论。 他的电影理论内容丰富， 涉及面广， 其核心是为革命政治服务和 反虚构的纪实性，他的下述语录可以大致说明： “1、电影 - 戏剧是人民的鸦片。 2、打倒银幕上永生的国王和王后，在其日常工作生活中拍 摄的普通凡人万岁！ 3、打倒资产阶级童话剧本！生活本身万岁！ 4、电影- 戏剧和宗教是资产者手中的致命武器！ 借助于显示 我们的革命生活方式，我们就将把武器从敌人手中夺过来。 5、当代艺术戏剧是旧世界的残留。它是一种把我们的革命 现实注入资产阶级模具的企图。 6、打倒关于日常生活的演出！拍摄真实的我们。 7、剧本是作者为我们发明的童话。我们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们不听从任何人的虚构。 8、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生活中从事自己的工作，不妨碍任何 其他人的工作。 9、无产阶级革命的电影之眼万岁！”[ 1] (p.71) 维尔托夫要打倒“电影 - 戏剧”，主张“不知不觉地记录生 活” [ 1](p.75) ，这是因为作为一种传统艺术形式，前者一直 在表现“国王和王后”， 而作为一种现代艺术形式， 后者能够表 现“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前者需要剧本、演员和布景，是资 产阶级麻醉人民的鸦片， 后者只要生活， 可以成为无产阶级手中 的武器。 维尔托夫的名言是，“我是电影之眼。” [ 2](p.17) 维尔 托夫所谓的“电影之眼”，其实就是建构性的电影摄影机镜头。 电影摄影机镜头类似人的眼睛，又超越了人的眼睛： 首先，正如人眼可以观看、注视和浏览，镜头也可以记录、 定格和飞掠，但是镜头又超越了人眼。早在 1872 年，英国摄影 家艾德维尔德 ?默布里奇已经运用摄影机镜头，纪录下在奔跑过 程中的马有一时刻是四蹄腾空的， 从而证明在纪录事件方面摄影 机镜头优于人眼。 最后，人眼只有自然功能， 它仅仅能够客观地反映现存事物， 而镜头具有社会功能， 它不仅能够客观地反映现存事物， 而且能 够主动地改造现存事物，本文将在下面详细论述。 二、改造——人们对世界，电影对生活，作者对艺术 有了上述这些理论准备， 我们可以开始对于 《带电影摄影机 的人》这部表面上条理不清、头绪过多的影片进行分析。 十分清楚， 这是一部政治性的作品， 但是由于本文内容主要 有关电影艺术， 因此我在这里不打算过多地讨论本片的政治性内 容，至于其中与政治性内容有关的电影艺术方面的问题， 我将随 时分析。 根据内容，影片可以大致分为 5 段： 引子，维尔托夫登上巨大电影摄影机开始拍摄， 观众进入影 院观看电影；序曲，维尔托夫出发，城市中的人们苏醒；高潮， 维尔托夫拍摄， 人们工作； 再现，人们休息， 维尔托夫还在工作； 尾声，维尔托夫俯拍芸芸众生， 观众观看自己的生活和维尔托夫 的工作。 不难看出， 在这里的每一个段落中， 与主人公维尔托夫并驾 齐驱的还有群众， 先让我们仔细看看这些群众。 在除去引子和尾 声的三个主要段落中，群众早上醒来，白天工作，然后休息。首 先，这是一个群众从早到晚、一天生活的自然过程；其次，这象 征着一个时代的社会过程， 在历史进程中，群众从过去的睡眠状 态中苏醒、在现实中建设、在未来得到享受。 正是在群众生活的广阔背景上， 维尔托夫作为他们中的一员 出现。群众开始劳动，维尔托夫也开始拍摄，群众艰苦地劳动（煤 矿工人），维尔托夫艰苦地拍摄（在煤矿里），群众在运动（乘 车），维尔托夫紧跟（乘车跟拍），群众休闲（海边打球），维 尔托夫在欣赏（躺在海中，在远处观看着）；为了强化这种共同 生活的印象，作者使用了某些物的细节相互指涉，摄影机的手把 摇动对应着工厂的机器转动， 维尔托夫快节奏的工作，对应着行 驶的车辆和大坝的流水，而观众看电影的快乐，对应着摄影机的 舞蹈。 维尔托夫来自群众，同时他又高于群众，无论他是有意还是 无意，总之这是一个事实。而且从影片的意义看，这是更加重要 的方面。在影片中，当人们还在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