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全球生产网络中的角色演进：特朗普贸易战的启示.docx

? ? ? ? ? 中国在全球生产网络中的角色演进 特朗普贸易战的启示 ? ? ? ? ? ? ? ? ? ? ? ? ? ? ? ? ? ? 引言 那些研究中国崛起为出口大国的早期文献，将中国出口产品组成由标准的劳动力密集型产品向全球生产网络内“高技术产品”的转变解释为中国正成为先进技术大国的信号。根据预测，人们已经感知到的中国出口篮子构成的复杂性，已经飞快地接近那些最先进工业国家的水平（Lall和Albaladejo，2004；Rodrik，2006；Yusuf et al.，2007）。中国这种举世瞩目的出口实力和以中国为中心的生产网路区域内贸易的迅猛发展，导致有观点认为，中国正摆脱对传统市场经济体发展前景的依赖成为一个自给自足的经济实体，而且还有潜力维持蓬勃发展。 然而，后续一些研究通过考虑全球生产网络内的国际联系，挑战了这一观点（Bergsten et al.，2006；Schott，2008；Athukorala，2009；Roach，2014；Yao，2009；Athukorala和Kohpaiboon，2012）。这些研究阐述的是，有关中国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解释忽视了这样的事实，即中国主要集中在以东亚为中心的全球高科技产业生产网络的最后组装阶段。尽管东亚经济体已经成为在中国所装配零部件的主要供应来源，但大部分最终产品还是销往了本地区以外的市场。这就是说，声称中国和东亚经济正在与世界经济脱钩还言之尚早。 本章通过将研究时间跨度扩展到最近的若干年，从而重新审视这场辩论。文章的分析目的，来源于最近有许多文献研究了中国在全球生产份额中比重越来越大的问题。有来自企业层面的研究表明，那些在中国从事最终产品组装的企业开始从国内的渠道获得投入要素（Upward et al.，2013；Yang和Hayakawa，2015；Yang和Tsou，2015；Kang和Shen，2016；Kee和Tang，2016；Kong和Kneller，2016）。根据这些研究，中国的工业深化过程得益于外国厂商选址于中国，支撑了中国境内最终产品组装活动的快速扩张。还有证据表明，由于在中国当地投资企业的迅速扩张，并且其中一些还成为全球生产活动的重要参与者，使得外资企业（FIEs）在其国内制造业中所占的份额明显下降（Lardy，2014）。与所有制结构转变紧密联系的，是中国企业表现出的纯模仿战略向自主创新战略转变的信号（Wei et al.，2017；Yip和McKern，2016）。据猜测，这些结构转型导致了更大程度的国内采购倾向；然而目前还没有研究试图检验，国内制造业转型是否已开始转变着中国参与全球贸易网的模式。填补这项知识的空白，对于加深理解中国参与全球经济的过程有着重要意义。 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阐述中美关系和世界经济时，宣布将实施“贸易战”。清楚理解中国当前新兴的贸易模式，将在很大程度上与有关“贸易战”启示的争论紧密联系。最新的贸易模式研究预测，如果将特朗普提出的关税税率提至45%并付诸实施，将导致中国对美出口下降73%（Guo et al.，2017）。在对一些中国专家采访的基础上，Wu（2017）报告的非官方数据表明，出口确实可能存在类似的收缩趋势。这些预测都是建立在货物贸易从始至终一定发生在某个国家内部（横向专业化分工）的传统观念之上。 然而，这些预测的有效性应该受到质疑，因为“全球生产分享”是将生产过程拆分为若干个独立的活动，然后分配到不同国家，这已成为全球贸易和中国的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的主要推动力。全球生产分享驱动的现代国际贸易创造了不同国家的相依关系，这是在原有水平专业化分工贸易模式不能捕捉到的特点。一个国家出口的产品通常使用进口零部件来生产，而它进口的产品通常有助于扩大国内生产量，并间接地引致本国的出口。关于生产和贸易之间这种错综复杂的互补关系，无论是对于特朗普总统能否实施惩罚性关税，还是对贸易保护主义威胁成为现实产生的经济影响，都具有直接的启示。 本章其他部分结构如下。下一节概述了中国成为全球出口大国的发展过程。第三节分析了中国致力于全球生产分工的兴起模式，同时聚焦其商品构成的变化和贸易地理概况。第四节，在特朗普办公室提出惩罚性关税并引发有关政策含义争论的背景下，检验了中国在全球生产网络中的发展模式对中美贸易关系的启示。最后一节总结主要发现并给出政策建议。 全球生产网络中的中国 中国作为一个贸易大国的崛起，应该是二战后最重大的进展之一，其影响甚至超越了德国和日本令人惊叹的崛起程度。中国的商品出口，从1978年拉开市场化帷幕的80亿美元（约占全球出口的1%），上升到2000年的4080亿美元（约占全球出口的7.7%），及2015年的2万亿美元（约占全球出口的14.1%）。[1]在2004年，中国超越日本成为世界上第三大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