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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龙》的人物塑造与小说改编 《变色龙》是1884年奇可夫小说的一部短篇小说。小说中的哈蒂金是奥楚韦罗纳尔最成功的人。赫留金看似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其实却是一个被作者否定的角色。小说在入选现行人教版的教材时, 一条注释被舍弃, 所据译本的一句话被改动, 而这两点恰好是把握赫留金这一人物形象的钥匙。 “赫留金”这个名字暗含了什么意思?翻译家汝龙曾注明, 赫留金“这个姓的意思是猪叫声” 俄语里“猪”这一词语有肥胖、邋遢、愚昧、粗鲁、眼睛细小、喝醉酒的样子等六个含义。可以看出, 前四个意义与汉语基本吻合, 后两个则是俄语所特有的, 它们或多或少都暗含一些贬义。 有学者研究契诃夫的书信和生平后指出:“年轻的契诃夫在沉滞的八十年代描写不知自尊的小人物时, 也对他们抱着指责多于同情的态度。” 赫留金和独眼龙二人谁在说谎?白毛小猎狗咬赫留金的起因在小说里面并未直接交代, 但它却是确定事件“祸首”的关键。对此小说有两个版本的说明:第一个是赫留金的, 他说“我好好地走我的路, 没招谁没惹谁……”, “这贱畜生无缘无故就咬了我的手指头一口”;第二种说法是独眼龙的, 他说“他本来是开玩笑, 把烟卷戳到狗的脸上去;狗呢———可不肯做傻瓜, 就咬了他一口……他是个荒唐的家伙”。那么, 谁在说谎?谁又是整个事件的诱发者呢?小说也没有明确交代, 但是我们却可以通过小说细节来分析判断。 首先, 文中已经对赫留金满嘴胡话的本性有所表现, 当独眼龙揭发他因为拿烟卷戳小狗脸而被咬之后, 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胡说, 独眼龙!你眼睛看不见, 为什么胡说?” 说独眼龙的“眼睛看不见”, 显然是赫留金罔顾事实地夸大独眼龙的生理缺陷, 是他信口雌黄。其实, 独眼龙这一独特的人物, 本来就是作者有意设置的, 借以让赫留金胡说, 进而让读者了解他尖刻、满嘴假话的本性。课本改成了赫留金说独眼龙“什么也没看见”, 独眼龙是否看见了真相, 读者则是无法判断的, 也就不能知道赫留金是否在胡说。所以, 教材入选时这一改动, 看似符合事理, 却未能洞察作者的良苦用心。翻译家汝龙在1992年新版里对先前译本文字的“微调”, 也是基于对原著作者用意的心领神会。 其实, 对赫留金的说谎, 文中还有暗示: “我好好地走我的路, 没招谁没惹谁……”赫留金开口了, 拿手罩在嘴上, 咳嗽一下, “我正在跟密特里·密特里奇谈木柴的事……” 这里赫留金的“拿手罩在嘴上”“咳嗽一下”, 就是他因为自己说谎心虚而产生的下意识动作。这一动作和“变色龙”奥楚蔑洛夫每次“变”的时候, 总要来一番“天这么热”“挺冷”等说辞一样, 都是企图掩盖内心恐慌的本能。 另外, 从常理来说, 较大的狗主动攻击人是可能的, 但是“那么小”的狗“无缘无故”地攻击人, 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以至于奥楚蔑洛夫会质问赫留金:“难道它够得着你的手指头?它是那么小;你呢, 却长得这么魁梧!”何况, 独眼龙作为与事件利害无关的人, 他说的话, 更加可信。 总之, 在陈述事件起因时, 赫留金撒了谎。 细读小说, 作者写赫留金的“可恶”言行还有很多。例如:小说里“他那半醉的脸上”, 就是表明赫留金酗酒了;“连那手指头也像是一面胜利的旗帜”, 是对其小题大做丑态的极力讽刺;“想得到一笔什么赔偿费”, 则表现了他企图借机发财的贪婪;“现在大家都平等啦”, 是他装腔作势、自欺欺人;“他老人家是明白人, 看得出来到底谁胡说”, 则是他曲意逢迎;“我的兄弟就在当宪兵”, 是狐假虎威, 仗势欺人;当奥楚蔑洛夫呵斥他“我早晚要收拾你!”, 他却一言不发, 足见他懦弱怕事、逆来顺受的奴性。凡此种种, 都是作者在着意揭示这个貌似可怜之人的可恶之处。 否定赫留金的意义何在? 赫留金是俄国沙皇统治下的一个小市民形象, 他是小说里那“一群人”的典型代表, 当狗咬人了, 那一群人“仿佛一下子从地底下钻出来”, 他们把生活里的琐事当作唯一的意义;当赫留金的诉讼最终被判定为失败时, 他们“哈哈大笑”, 毫无同情心。从本质上看, 这些性格特征又是小人物在那个社会环境下追求生存的手段, 是和“变色龙”奥楚蔑洛夫的“变”相同的。 那“一群人”和鲁迅小说里的看客一样, 蕴含了作者的无奈、悲哀、批判。所以, 如果说奥楚蔑洛夫的形象是鲜明的, 那么赫留金的形象则是深刻的。作者通过塑造这两个人物, 把尖锐而深刻的批判锋芒指向了腐朽专制的沙皇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