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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训社会知识-权力操控的叙述文本 一、 叙述主体的多元化 巴特是一位哲学家。他认为都城应该由哲学之王统治。为了完成宏伟的统治蓝图, 首要任务是规范城邦的教育, 而文学作为心灵教育的重要形式, 更应经过严格的审查和规范。在他那哲学应该统治文学的固执意念之下, 得出文学“最严重的毛病是说谎, 而且谎还说得不好” 相反, 柏拉图认为叙述是好的, 讲述故事的模范应该是荷马, 因为他使用了大部分的“单纯叙述”, 而“摹仿叙述”只占了小部分 从柏拉图提出的叙述-模仿之争中, 我们发现两大问题, 其一是叙述与模仿是界限分明的两个范畴。而这跟古希腊时期的口头叙述有关, 即沃尔夫冈所说的“史诗情境” 其二, 在柏拉图看来, 文学与现实的关系是紧密相连的。文学可以作用于个人、影响社会, 而这是文学阅读的常识。结构主义叙事学受索绪尔语言学的影响, 隔断文学与现实的关系, 将文学的复杂性、多样性梳理成各种枯燥乏味的元素和结构, 晾晒在日神之下。但他们对叙事结构的分析却是以文学与现实的关系为界限, 如查特曼提出叙述文本交流图中的六个叙述参与者, 即真实作者-真实读者、隐含作者-隐含读者、叙述者-受述者 从根本上来讲, 柏拉图推崇叙述, 驱逐模仿, 其目的是服务于他所发动的“诗哲之争”。毫无疑问, 柏拉图认为哲学应该统治诗歌, 而叙述最接近于哲学的特质, 模仿则更亲近于文学。如果转换成20世纪语言学转向后的语境, “哲学统治诗歌”即为“理论统治文学”。然而理论终究不能替代或统治文学, 比如理论会告诉我们, 杀人是违反法律的, 而出轨是败坏道德的。现实中我们却更喜欢阅读文学而不是去翻阅诸如此类的法律文书或道德律令, 因为文学不会如此说教, 而是用模仿的方式先讲一个故事, 比如有一个杀人犯叫拉斯科尔尼科夫, 他是一个有着反讽能力却精神分裂的知识分子, 他身处社会底层, 怀有一个荒谬的超人梦想。于是他去杀一个放高利贷的老太婆, 他认为杀了这个社会的蛀虫正是开启他英雄梦想的第一步。然而他失败了, 因为他无法承受杀人之后的内心煎熬, 尤其是无法承受由于事发突然而砍死了无辜而善良的老太婆的妹妹丽莎维塔的内心惩罚;又比如有一个可爱的姑娘, 名叫爱玛·包法利或是安娜·卡列宁娜, 她是一个热爱生活、充满生命力的女人, 然而她不幸地嫁给了一个呆板无趣的丈夫, 于是她飞蛾扑火地去寻找所谓的“像只粉红翅膀的大鸟, 在充满诗意的天空中翱翔的神奇的爱情” 而这也正是柏拉图的担忧之处, 我们为什么会对这些具有道德盲点甚至是令人生厌的人物产生同情感呢?因为我们会同情一个人, 往往是由于跟那人交往亲密, 获得许多那人的信息。在小说中, 我们对人物的喜欢也源于对这个人物的信息有更多的了解, 拉尔科尔尼科夫跟别的杀人犯不一样, 而爱玛、安娜出轨又是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他们仿佛是我们身边毛病多多甚至劣迹斑斑的朋友, 他们犯错、罪有应得, 但是他们真诚、亲切。通过模仿, 我们化身于这些人物角色去体验他们经历的一切, 于是产生了恻隐之心。可见对人物信息的收集越是丰富, 我们对这个人物倾注的感情就越多。而信息的获得除了通过叙述者可靠的叙述, 还通过特定的叙述视角来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因此, 叙述视角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热奈特根据聚焦者与故事、人物的距离和关系将聚焦 文学既然具有如此大的魔力, 又无法完全革除, 那只好严格加以检查和利用。柏拉图是一个智者, 他意识到文学的弊即利。从文学对读者的心理同化和身份建构的作用可以发现, 模仿是难以控制又极其危险的, 因为它所生成的丰富性、歧义性、新异性与反抗性极易挣脱作者的意图和教育的规范, 从而扰乱读者的道德判断, 因此必须将它驱逐出文学的领域;而叙述有利于传达叙述意图, 应该加以审查和武装, 使之成为建设城邦的有力武器。文学必须遵守特定的教育规范, 这不就是福柯所说的叙述文本会形成规训机制吗?每个个体都要在社会系统中成为特定的人, 这不也是福柯所说知识-权力对个人的规训过程吗?可见, 经历了几千年, 柏拉图的预言终于变成真实的了, 社会一直按照柏拉图的规划进行着。 二、 书写权力的建构 福柯说:“我们的社会不是一个公开场面的社会, 而是一个监视的社会” 那么, 究竟是什么力量保证了一个备受批判的规训机制得以无限扩张?这是一个充满悖论的主题。福柯通过考古学和谱系学的方法挖掘出规训机制背后的强大的后盾, 即知识与权力有规律地相互促进, 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系统。在此, 我们必须抛弃传统的对权力与知识的想象, 即认为“只有在权力关系暂不发生作用的地方知识才能存在, 只有在命令、要求和利益之外知识才能发展”, “权力使人疯狂, 因此弃绝权力乃是获得知识的条件之一”, 相反, 我们必须承认, “权力制造知识;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不相应地建构一种领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