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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照《芜城赋》评介 鲍照是南宋和刘宋时期的著名诗人。他以雄睨古今、傲视同侪的姿态,以桀骜不驯、冠杰一时的才情而活跃于元嘉时期。鲍照诗赋之于南朝刘宋,犹如李白诗歌之于李唐盛世,震烁古今,辉光四射,像是座耸立在平原上的山峰,险峻挺拔而又孤傲苍凉。鲍照的一生充满不幸:生逢乱世,死于兵乱,才秀人微而不用于世,终生沉沦僚属,才情不得宣泄,落寞寡欢,穷愁窘困。才高志远却欲多不达,便是他悲剧性人生的根因。正如钟嵘《诗品》所言:“(鲍照)得景阳之淑诡,含茂先之靡女曼。骨节强於谢混,驱迈疾於颜延。总四家而擅美,跨两代而孤出。嗟其才秀人微,故取湮当代。” 鲍照生活在一个以九品品人、门第取士的时代,出身寒微而才识超卓之士是很难如愿遂志的。故而沈约《宋书·鲍照传》有关鲍照生平的记述不过寥寥百数言。唐初李延寿撰《南史》,其中的《鲍照传》亦言而不详。比较详而可信者唯南齐虞炎所撰《鲍照集序》,然亦不过二百余言。这对于鲍照的生平著述的研究来说,仍有所不足。但是,由于鲍照在文学史上的特殊地位,许多前辈学人和当代贤哲对之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其中钱振伦《鲍参军集注》,黄节先生之补注《鲍参军集》及钱仲联先生之《鲍参军集注》校补,已为当代学界所共崇,被视为研习《鲍参军集》入门之书。而对鲍照生平及诗文述作年代之考释,钱仲联先生在广参前人及同辈学者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博览群书,广征诸籍,精研细究而多有建树。吴丕绩《鲍照年谱》,缪钺《鲍明远年谱》关于鲍照之生平亦多高识。近20年来曹道衡、段熙仲、丁福林诸先生对鲍照生平作深入研究,而丁福林先生的新著《鲍照年谱》为其集大成者。是作在总结诸前贤考释论说的基础上发微研精、思密辩周、论说详实,把鲍照生平及作品编年之研究推向新的高度。但是,由于史料不充分,鲍照生平事迹多有不可考者,今人读鲍照者仍有诸多疑问难予解说,而鲍照《芜城赋》的制作年间更是众说不一。今特将此疑提出,以就教于方家。 说一:唐代五臣注《文选》引李周翰说,认为是赋乃孝武帝时鲍照为临海王子顼僚属时作。 说二:清代何焯认为李说甚谬,认为是赋于孝建三年竟陵王刘诞据广陵起兵叛朝廷被平后感事而作。 说三:吴丕绩《鲍照年谱》因何说。但考证竟陵王刘诞据广陵反叛朝廷并被征服之事发生于大明三年(公元459年),后鲍照客江北时作。钱仲联先生《鲍照年表》因之。 说四:曹道衡先生在《鲍照几篇诗文的写作时间》中认为何说不妥(参见《文史》第16辑),提出鲍照此赋为讽谏刘浚、刘劭反叛朝廷阴谋而借吴王濞故事而作。 说五:丁福林《鲍照年谱》因曹说而系之于大明三年己亥(公元459年)鲍照客江北游广陵芜城感事而作。 考辨:明张溥《鲍参军集题词》云:“鲍文最有名者,《芜城赋》、《河清颂》及《登大雷书》。《南齐书·文学传》所谓发唱惊挺,操调险急,雕藻淫艳,倾炫心魂,殆指是耶?”可见鲍照之《芜城赋》、《河清颂》及《登大雷岸与妹书》确为杰作。据《宋书·符瑞志》:刘宋时代短短数十年间河、济俱清者有三次。而沈约撰《宋书·刘义庆传》附录的《鲍照传》记载鲍照之生平事迹者不过数十言,却全文抄录其《河清颂序》,并曰“其序甚工”,由此可以推知鲍照之《河清颂》在当时的影响之大了。但世祖继位后以文自高,自谓物莫能及,鲍照悟其旨而为文不敢尽才,多有鄙言累句。如果说《芜城赋》作于大明三年,则鲍照岂不是自惹麻烦?况且,若如丁福林先生引曹道衡先生之说,鲍照是赋意在讽谏刘浚,或如何焯所说为吴说钱说所宗者,是赋是有感于广陵城十年中两遭兵乱而为之,且作于客江北时。以当时世祖之性,鲍照亦未必不为世祖诛杀。因而这是该赋作于大明三、四年间可疑点之一。 在鲍照所存的全部赋作中,可以发现其语言风格变化的一点轨迹。且其痕迹相当明显。试以鲍照作品中创作年代较为肯定的几篇作品来比较一下: 1. “思尽声波,悲满潭帐篷” 南则积山万状,争气负高,含霞饮景,参差代雄;凌跨长陇,前后相属,带天有匝,横地无穷。东则砥原远隰,亡端靡际,寒蓬夕卷,古树云平;旋风四起,思鸟群归,静听无闻,极视不见。北则波池潜演,湖脉通连, 蒿攸积,菰芦所繁,栖波之鸟,水化之虫,智吞愚,强捕小,号噪惊聒,纷乎其中。西则回江永指,长波天合,滔滔何穷,漫漫安竭!创古迄今,舳舻相接,思尽波涛,悲满潭壑,烟归八表,终为野尘,而是注集,长泻不测。修灵浩荡,知其何故哉! 这节文章里鲍照通过对东南西北四方自然景物的描写,以自然之物的交替繁育、生死存灭来抒发其对人生与社会的思考,表达出作者对人类世界中的“强捕小、智吞愚”,却最终“烟归八表,终为野尘”的那种“思尽波涛,悲满潭壑”,但却江山永在、景物代迁的泛泛的哀愁悲叹。以句式看,几乎全是四言排比句,很少用虚词,音节响亮,气势磅礴,情景交融,确为极品。 2. 建议国从一般上说,少年忧天下,青命忧自身,也有自己的悲思 徒望思于永久,邈归来其何从。结单心于暮条,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