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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与传播研究 JournalismCommunication 生成式AI的道与术及其对媒介实践的影响 □ 陈 龙 经羽伦 ［中图分类号］G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322（2023）04—0024-6 【内容提要】从中国哲学出发，宇宙万物生成与运行自有“道”的逻辑与“术”的支配。在生成式AI的进化与迭代 中，也同样存在着“道”和“术”。生成式AI之“道”是人性、人心，终极目标是实现人机交往实践，其中包含着参悟他心、 融合社交和主体间性等丰富的哲学意涵。生成式AI之“术”则具体指向以“算法”为核心的各种技术实践，其中语言与 身体在人机交往到达彼此他心理解的过程中充当桥梁，而主体间性的深度学习则为人机身心相交相融提供可能性。 在“道”和“术”的统摄下，生成式AI将变革传统的传播范式与媒介生态，开创出大包大揽的具身化媒介实践模式，建立 起区别于传统网络平台的全新社会操作系统。最终，培养出人类身体行动和认知思维的新惯习，人类信息沟通的路 径、社会交往的能力也随之发生改变。生成式AI即将开创出人机交往的新世界。 【关键词】生成式AI；道和术；交往实践；算法；媒介实践 2022年11月30 日，美国人工智能公司OpenAI发 行终究有其“道”的逻辑。当下，诸如Copilot、Notion AI、 布了大型语言模型ChatGPT，至今已迅速迭代进化到 Microsoft Bing、Midjourney等生成式AI作为嵌入式软 GPT4阶段，ChatGTP的问世似乎表明生成式AI开始进 件，将会对互联网带来新一轮格式化，软件和互联网的 入到“读心术”阶段。依托自然语言处理、深度神经网 迭代、升级将会越来越快，其进化是指数级的，各种形式 络、大数据基础的大模型和增强学习等人工智能技术， 的“术”会越来越多，但其内在逻辑的“道”始终不变。 生成式AI通过各种机器学习的方法，在海量标注数据 Web2.0以来的技术创新始终是围绕着人类交往实践来 和训练数据中学习特定对象的组件，最终实现AI 自动 进行的，所谓道生万物的“道”即是交往实践，是技术创 生成文本、图像、视频和音频等多类型内容。如何看待 新的“牛鼻子”，而形形色色的生成式AI不过是交往实践 聊天机器人对社会的影响，也许大多数人关注的是它 之“术”。认清生成式AI的“道”与“术”关系，就可以明辨 的“术”，为炫目的技术层面而赞叹不已，但却很少去反 AI的未来走向，同时也可以确定人工智能影响下的媒介 思其“道”的意义，长此以往人类会在人机交互的模式 实践路径及网络治理的着力点。 中迷失方向。 回溯科技发展史不难发现，在人工智能技术出现 一、交往实践：生成式AI传播之“道” 024 之前，人类总体上处于控制机器的主导地位，主从关系 非常明确，但在人工智能出现后，社会普遍出现了一种 从中国哲学出发，世间万事万物均在“道”的运行 焦虑：一方面希望机器更聪明，另一方面又担忧失去自 之中，“道”是宇宙万物所依托的终极存在，中国先哲普 己的主导地位。列夫·马诺维奇在《软件文化》一书中 遍认为宇宙生成与运行自有其逻辑，“道”便是这种逻 ① 开宗明义地指出，“软件是当代社会的引擎”。人工智 辑。在生成式AI的传播实践中，也同样存在“道”的逻 能的起初愿景是替代人类承担部分工作或提高工作效 辑。技术的终极价值是在物质形态上解放生产力，最 率，但随着对“类人性”终极目标的追求，人们越来越感 终在精神形态上解放人。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