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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文学研究 秦观、贺铸互见《长相思》词考 潘艳琪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摘 要：秦观词集中《长相思》一词别见于《贺方回词》，题为《望扬州》。秦观与贺铸词在宋代的流行主要以口头 传唱的方式实现，期间也伴随有对词作的书面记录与传抄。秦观词整体形成的年代早于贺铸词，但贺铸词在较大程 度上反映了作者自定词集的面目。考“铁瓮城高”词的具体内容可知，词为作者秋季登镇江望海楼时所作，通篇抒 发相思之情，作者怀恋的对象当是年轻歌女，两人相识于扬州。比较贺铸和秦观的人生经历与行迹，唯贺铸与作词 者相符。此外，词中所咏意象也多见于贺铸诗词之中，因此可以得出结论：该词为贺铸所作，误入秦集。 关键词：《望扬州》 《长相思》  望海楼 一、《长相思》词作归属之争 《提要》和《词律》都注意到了此条材料，但并未因 秦观词集中，有《长相思》一词别见于《贺方回 此怀疑淮海词集中《长相思》的著作归属。 词》，另题调名《望扬州》，词作内容如下： 由于所据宋本有残缺，明清以后存世的淮海词集 铁瓮城高，蒜山渡阔，干云十二层楼。开尊待月， 中《长相思》词末句大都缺“不”字以下五字。张 卷箔披风，依然灯火扬州。绣陌南头。记歌名宛转， 本、毛晋汲古阁本、道光王敬之本等皆如此。《四 乡号温柔。曲槛俯清流。想花阴、谁系兰舟。 库全书》所收《淮海词》为毛晋刻本，《提要》认为 念凄绝秦弦，感深荆赋，相望几许凝愁。殷勤裁 此词末句当如《词汇》本，作“鸳鸯未老绸缪”为 尺素，奈双鱼、难渡瓜洲。晓鉴堪羞。潘鬓点、吴霜 是，云：“考当时杨无咎亦有此调，与观同赋，注云 ［1 ］ 用方回韵，其尾句乃‘佳期永卜绸缪’，知《词汇》 渐稠。幸于飞、鸳鸯未老，不应同是悲秋。 此作的著作归属至今仍有争议，现今通行的秦 为是矣。”万树《词律》卷二注杨无咎《长相思》词 观、贺铸词集中仍各收入此词。“铁瓮城高”词存于 云：“逃禅自注此词乃用贺方回韵，而淮海‘铁瓮城 乾道刻全集本淮海词和抄本《贺方回词》中。在大部 高’一首与此韵脚相同，想扬州怀古秦贺同作也。秦 分明清时刊刻的秦观词集中，《长相思》词末句都有 尾句汲古刻作‘鸳鸯未老不’误也，《词汇》刻‘鸳 残缺，而贺铸词的主要来源《东山词》和《贺方回 鸯未老绸缪’为是。但此词第二句是‘蒜山渡阔’， 词》晚出现。因此，尽管宋人文献记载中对此作作者 ‘蒜渡’二字作去声甚妙，正与杨词‘淡障’二字合， 不同的指示早已被注意到，但真正认识到此词“互 《词汇》乃作‘金山’，‘金’字平。”按：康熙年间卓 见”于两集，并在此基础上重新判定其作者的是晚近 回与周在浚合辑《古今词汇》，《词汇》本《长相思》 学者。 词“蒜山”作“金山”，末句作“鸳鸯未老绸缪”。 《长相思》词存于乾道宋刊本淮海词中，因此 扬无咎《长相思》词据汲古阁《宋六十名家词》 《四库提要》和万树《词律》中都判定词作者是秦观。 本作“佳期卜夜绸缪”，实则有误。据早前的吴讷 扬无咎《逃禅词》中有《长相思》一词，序云：“乙 《百家词》抄本，扬无咎末句作“佳期卜夜，如今双 卯岁留淦上，同诸友泛舟，至卢家洲登小阁，追用贺 鬓惊秋”。［2 ］今见贺铸词集中，《长相思》词出于知 方回韵，以资坐客歌笑。”词韵同于“铁瓮城高”词。 不足斋抄本《贺方回词》，末句作“鸳鸯未老，不应 14_ 语言文学研究 同是悲秋”，格律相符。《四库全书》与《词律》虽注 年），以此年贺铸曾重游京口且其时贺铸四十三岁， 意到扬无咎词序所谓“追用贺方回韵”，但不言及词 符合“潘鬓点、吴霜渐稠”之句。［8 ］ 作别见贺铸集中，并且都以汲古阁本《逃禅词》为 周义敢等《秦观集编年校注》主张词为秦观作， 据，补《长相思》词末句为“鸳鸯未老绸缪”，足可 并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