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的乌桕又红了.docx

河岸的乌桕又红了 枫泾 蔡宏伟 甫入秋，驻守江南河岸的树木中，叶片最先呈现红颜色的或许就是乌桕。这种树的树皮、树叶和果实均含一定毒性，属于“不能碰不许吃”的树种。江南人家一般不在庭院中种植乌桕树，只在河岸、浜底种上几株，用它的果实榨出油脂做肥皂。所以，秋风送爽的日子里，河岸边色彩绚丽的乌桕树总能在落寞里自成一道风景。 我的旧家河埠头曾有一棵硕大的乌桕树。因为乌桕树的木质细密，油性足，一般长到碗口粗，便被砍下浸到河里荣升为木料了。像我家的那棵乌桕能长到那样粗，确实少见。我来宁波快二十年了，漫步山野河郊，至今还没见到这样粗的乌桕树。 据老辈人传讲，这棵树是从上海枫泾的老宅移来的。大概是因为给先人守墓，得暂厝这僻壤，故移得一株树，聊慰思家之心。乌桕喜湿，当时枫泾与大云同属嘉善一县，水土无异，所以这株乌桕“树挪”而“不死”，蓊蓊郁郁地生长起来。 我在大云镇上读书的时候，有人问起“你家住哪里呀”，总会有周近的同学代答“有棵老大的白桃树的那户人家”。我一直弄不明白，许多本地人总把乌桕树叫成“白桃树”。外公说，乌桕树的果实“老”熟后，裂开，露出白白的一个小球，乡间的人就称之为“白桃”。 本家有位老木匠，秋日来河埠头欣赏红红黄黄的乌桕叶，心情愉悦，常常向我许诺:“你要结婚了，公公可以用这棵树为你做个五斗橱，再做张美人榻送给你妹妹！……” 可惜这一回回的许诺没能持续多久。我的妹妹在乌桕树下捡拾乌桕落叶也没能坚持几年，更别说去触碰那张用乌桕木做成的美人榻。妹妹夭折后，老木匠再也不提用乌桕树做家具的事。 乌桕树的树冠很大，足以覆荫整座河埠头。但乌桕树特别容易招惹毛虫，夏日在树下面纳凉、做事，稍不注意，便会有毛虫落到脖子里、背上，刺痛得难以忍受。父亲好几次计划把这棵树锯掉，始终狠不了心。于是，不得不在河岸的另一侧，新砌了一座河埠头。 ……